陛下,请娇羞+番外(45)

作者:MadHat 阅读记录

此刻的场景反倒让她有些回忆起了第一次同艳鬼“私奔”出皇宫时的场景——她现在懂私奔是什么意思了,忽然就觉得自己一颗心有些雀跃起来。

马车的速度算不上快,顾怀萦坐在那儿,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朝路边张望着。

中洲的六月,原本应该是郊外最热闹的时候,农庄正直农忙,太阳底下应该是一片热火朝天。如今因为这连绵的雨,朝中都担忧此番会误了今年的收成。

好在雨势一直不大,到底没造成水灾。

容汀本是专注于道路的,兼之满脑子胡思乱想,试图将前世今生的所有纷乱如麻的线索全都一条条连接上。

但顾怀萦在她身侧坐了太久,却又一直没半点声音。

容汀从杂乱的思绪中分出一缕,转头看去。

顾怀萦只是侧着头,发呆似的,静静看着马车两旁向后退去的风景,一只手微微向上伸着,从马车顶沿汇聚低落的水珠一下一下砸在她的掌心里。

那神情让容汀想到芝麻……从前去富怡贵人宫中时,容汀曾见过芝麻因为屋外下雨不能出去,就只好痴痴地趴在半开的格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幕,伸出猫爪子去拍打落下的雨水。

……倒是一般无两。

容汀几乎是轻声说了句废话:“阿萦不喜欢皇宫吧。”

顾怀萦好一会儿没反应,直到容汀正打算再出声说点什么时,才轻轻应了一声。

“嗯。”

容汀忽然微微笑了笑:“我好像是第一次听阿萦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顾怀萦收回目光,看向容汀,慢慢说道:“我喜欢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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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候……或者说,只要她愿意出声,便一贯直白顺从得让人几乎要心生怜惜。

这是她们的不同。

容汀默默地想,却又从心底生出一种温软来。

她想,这两次出宫总不是完美的,但对阿萦而言,似乎真的是异常珍贵的礼物。

马车入了京城,穿过街道,拐入暗巷,最后进入长公主府的后门。

有小丫头前来打伞,见到顾怀萦的脸,捂嘴轻轻“呀”了一声。

这不是上次长公主带回府中,那个“跟狗跑了”的心上人吗?

没想到还是被抓回来了……

她看着顾怀萦的目光都有些怜悯了,但怜悯中又夹杂了一点恨铁不成钢——他们长公主有什么不好?你看看,都戴上绿帽子了,还能这么温柔地扶着罪魁祸首下马车,甚至从她手里抢了伞,大半伞面都遮在那“意中人”头上。

要知道,他们长公主虽然看着风流多情,随时随地都能调戏人,所谓的意中人一口一个,但毕竟是中洲皇室养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嫡公主,自小万人之上。

要她赏赐什么金银珠宝玉石古董容易,但要她细下心来注意到这一角微微洇湿的肩膀,还要她主动侧过伞,可难得很啊。

容汀一边带着顾怀萦往屋中走去,一边随口吩咐下:“备些差点,弄点辛辣的小菜,对了,先上姜汤。”

有侍女闻言离开,容汀走到廊下正要收起伞,顾怀萦停下了脚步,看上去有些不愿意往屋里走。

容汀:“怎么了,阿萦?”

顾怀萦摇摇头,抢在容汀前面推开屋门。

依旧是她上次呆的那间屋子,顾怀萦一进门就直奔床榻,看得容汀微微瞠目。

容汀:“阿萦,你衣服头发还有点潮湿,忍一忍,喝碗姜汤再上榻……”

她话没说完,却看见顾怀萦根本没往床上躺,直接一矮身钻进了床底。

容汀:“?”

这是什么南陵的习俗吗?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过去问一嘴时,顾怀萦从床底钻出个脑袋,松了口气似的吐出几个字:“干净的。”

容汀:“……侍女每天打扫,本来就……该是干净的吧……”

顾怀萦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容汀讲咒符的事情,脑子里组织一番语言后,勉勉强强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刻在长公主床底的咒,和落在农庄那八人身上的咒,是同一个。

帝王身上总有护佑之力,除非大失德,寻常咒蛊近不了身。

因此才要造这样一个杀局。

在京城中散布直死之咒。x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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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特定生辰属相的人为祭品,积攒怨气,欺骗上天,以示君主失德。

以血脉相连的亲人为贵子,篡夺气运,损耗阴德。

最后……

这条最后,顾怀萦没有说出口。

容汀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提出一点细小的问题。

顾怀萦能答则答,坦诚得毫无顾忌。

容汀面色沉寂地听完,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明白,这个咒出现在长公主府,甚至出现在她的房中意味着什么。

不止是宫内,连她的府中……也有南陵的细作吗?

顾怀萦却轻轻摇头,否定了容汀的猜想。

“那个咒……刻得太丑了。”顾怀萦慢吞吞地轻声说,解释了一句。

不像是熟知咒法的南陵细作,倒像是全然不懂的中洲人,依葫芦画瓢,差点画出个四不像来。

容汀明白了顾怀萦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府中所有可能进入她寝屋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审问。

既然不是南陵死士,而更可能是被点小恩惠诱惑或是哄骗了的府中人,那想必只要……

“严刑拷打吗……”容汀喃喃道,“我还真不喜欢做这事。”

顾怀萦摇头:“不用的。”

容汀下意识接道:“阿萦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咒痕上……有一点,血迹。”顾怀萦慢慢说道,“刻的时候,伤了。”

容汀微微皱起眉,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可是若如阿萦所说,刻这东西的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一月多,伤也该早就好了。”

顾怀萦的声音却异常笃定:“好不了。”

容汀一愣,看向对方,正想问为什么,一转头却愣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阿萦还蹲在床底,只露出个脑袋,就这么仰着脸看着她。

容汀:“呃……阿萦,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看着总觉得像什么……奇怪的情趣。

顾怀萦眨眨眼睛,还没明白。

容汀无奈地笑笑,蹲下身去要把顾怀萦拉起来。

长公主府的侍女就是在这时端着姜汤走进来的。

“长公主殿下,奴婢……”

侍女一进门,看见眼前场景,也愣了。

她看见,殿下那位心上人趴在床下,只露出个脑袋。

而长公主半蹲着伸出手……似乎,正抓着那位心上人的头发?

侍女一句话卡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当下脑子里只冒出一个想法。

怪不得这心上人要跟狗私奔!

长公主殿下怎么会是这种人!

下一个想法,吾命休矣。

她还是惜命,当即就想假装没看到,刷的闭上了眼睛。

“奴……奴婢……”一句话还没说完,侍女忽然感觉有人冲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两碗姜汤哐啷一声砸在地上,浓郁的辛辣气息夹杂着红糖的甜味,在屋中弥漫开来。

侍女吓得不敢动作,也不敢睁眼,只能感觉到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似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缓缓问道:“落吟,你是云冉带出来的人,所以本宫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好事。

“奴……奴婢……”小侍女一句“奴婢该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没说出口,只听长公主问道,“一月前,是谁让你在本宫床底刻字的?”

容汀紧紧盯着颤抖的小侍女,抓在手中的那个腕子上有一道不明显的划痕,隐隐有些泛红,看上去是个很新鲜的伤口。

顾怀萦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

于是,容汀的声音更中了一分:“说!”

小侍女哇的一声哭了,颤抖着回答:“是……是云冉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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