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那个气的，血压直往脑子里飚，一下子他连脸都涨红了，骂了句妈的便直接扑了过去，他一把拽掉顾秋简身上的外套，咬着牙给顾秋简披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把人推到一边，“你给老子站住了！”

他话一说完就把拳头朝那个野男人砸了过去，一下就把人家打出了鼻血，他全身难受，牙直痒，像头要吃人的野兽，为了美人和另一头野兽拼了命地撕咬。

那件事后来是在公安局解决的，成了老于一生的污点。

要不怎么说基因能遗传呢，于帘一下子想到了当初老于对自己讲起这件事时的表情——眼睛红着，要杀人似的，牙咬得嘎嘣嘎嘣响，恨不能一口吃了那野男人。

她也瞬间红了眼睛，在郁焉让柴可可上车的时候。

只不过她比老于好点，她没直接冲过去打人，只是一把将柴可可拽出去老远，几乎说是甩开，然后将怒气全都发在了郁焉身上。

“你在干什么？”于帘咬紧牙关，她红眼睛不是想打人，是给委屈的。

郁焉头疼，正面和于帘刚，“我送柴可可回家，怎么了？”

“你为什么送她？”于帘一步步逼近郁焉，“你以前不送她，昨天不送她，偏偏就今天送她回家，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接她？郁焉儿，我喜欢你，你就这么拿刀扎我的心是吗？”

停车场里全是人，柴可可被甩出去也没摔着，砸在别人身上后站稳了，看见于帘现在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敢过去。

于帘哽着嗓子，“你说啊？！”

老于可以怒发冲冠为红颜，但是她不能打柴可可——顾秋简那时候是老于的老婆，现在的郁焉是她的什么？

是她心里一把刀，时不时给她扎几下。

郁焉哪儿想到会把于帘刺激成这样，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好伸手过去，“咱们换个地方聊行么？这儿都是人。”

于帘一掌拍开郁焉伸过来的那只手，摆着恶狠狠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郁焉儿，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这话一出来，郁焉也来气了，“我他妈哪种人？”

于帘掉头想走，她再待下去得疯了，偏偏郁焉又不依不挠起来，伸手揪住于帘的衣领，硬要让她把话说个清楚。

一触即发。

据柴可可回忆，当时的场景太混乱了，她没看清谁先动的手，唯一记得的就是于帘和郁焉像两头不要命的狼狗在地上边打边滚，期间还误伤了几位无辜群众。

没人敢上去劝架，满校的女孩子，大家都怕疼。

最后是来了一个很高大的男人，穿着豹纹款的貂，一边喊着于帘的名字一边快步跑过来把她们俩拽开。

许睦桐眉头直抽，“然后拽开了？”

“没有。”柴可可抿着嘴，“她们俩打得太凶了，那个叔叔也被抽了好几下。”

许睦桐：“……”

“后来是看门的大妈也来了，和那个叔叔一起才把于帘和老大……和郁焉拽开。”柴可可心有余悸，于帘昨晚上发疯的样子太恐怖了，能让她做一周噩梦的那种。

许睦桐结束自己的“受害者采访”环节，到班上把于帘和郁焉叫进了办公室，两个人看起来平静了许多，到了办公室门口还互相谦让起来。

郁焉：“你先进。”

于帘：“凭什么？我让着你，你先进。”

郁焉冷笑：“你打不赢我，让什么让？输了的先进。”

于帘：“打不赢又怎么样？我昨晚上亲……”

许睦桐太阳穴都要炸了，再也不见什么教师风度，“全都给我滚进来！”

他及时地叫住了两个人那两张没把门的嘴，于帘湛湛止住自己的话，被郁焉压着火瞪了好几眼之后，坦坦荡荡地先走了进去，给郁焉搬了把椅子之后自己才坐下。

“基本情况我清楚了，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打架？”许睦桐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尽量压着语气里的怒意，“在西槐的校史上，你们是第一例校内暴力事件。”

于帘：“是吗？”

郁焉：“……呵。”

“行，不说也行。第二件事，叫家长，这程序你们清楚吧？”许睦桐知道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料，郁焉不说了，于帘被她妈托付过来的时候也听了不少“光辉往事”。

于帘点头。

郁焉也点头。

“出去打电话，打完再进来。”许睦桐挥挥手，等两人出去了，他到处找吸氧机，感觉自己真是离死不远了。

被气死。

郁焉熟练地给红妈通报了这件事，昨晚上红妈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过来教育于帘的准备。

因为郁焉说，是于帘看不惯她，成心挑事，她这才动手的。

于帘举着手机出去，刚要给老于打电话，不知道脑回路怎么走的，竟然拨给了顾秋简，那边电话没响几下就接了，见鬼似的，“宝宝？！”

“我打架了，要家长过来。”于帘言简意赅。

顾秋简那边的环境很吵，她听完之后默了片刻，然后似乎是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提一口气，开始输出，“老娘以前给你说的话都听不见是吧？打架？到了新学校还打架？于帘你是没上过思想品德课还是耳朵漏风啊？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打架？！你以为自己智商还可以就不关注自己做人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打架被记在档案里，我看哪个大学要你！”

这波输出太强，连旁边的郁焉都听清楚了，“跟你打架的是谁？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你！是你们学校的吗？女孩子还是男孩子？要是个男的我一准抽死他！你怎么不说话？真被我猜对了是你们学校的？于帘！你他妈给我把那个没教养的丫头找过来！”

郁焉：“……”

于帘轻轻皱了下眉，“不准骂她。”

顾秋简差点没给气死，“我……我还不能骂了？你等着，我给许睦桐打电话问问是谁，偏要闹到她们家去不可！”

于帘清楚顾秋简这个女人，说得出做得到，爱自由脾气爆，要不也镇不住老于二十年，而且她还极其护短，每次对于帘只是骂，反而是和于帘打架的人会被顾秋简追着满大街地揍。

于帘只好安抚她，“行了，你回来和老师见一面就行了，嚷什么嚷？不丢人吗？”

“我不嫌丢人！”顾秋简完全被于帘逼成了个泼妇，“你要么自己告诉我是谁，等我把她找出来，于帘，这事儿就没这么简单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于帘回头看了郁焉一眼，突然弯眼一笑，然后她转回头，迅速而又清晰地说。

“是我喜欢的人。”

顾秋简：“……”

郁焉：“……”

顾秋简磕磕巴巴起来，“你说什么？喜欢的人？那、那个女孩子啊？”

“嗯。”于帘没敢回头看郁焉，“老于出差去了，没空回来，外公外婆我不想刺激他们，能解决这次事儿的只有你了。”

顾秋简刚好就在机场，本要转去撒哈拉，这会儿也得改计划，“行……你等着，我马上改签回来。”

于帘又应了一声，要挂电话又听见顾秋简问，“宝宝，妈妈再问一句，你真喜欢这女孩子？我没别的意思啊，你的取向我们全家都接受了的，但你以前也没说过喜欢谁，这回是认真的吗？”

于帘想了一会儿，点头，很轻地应了一句，“嗯。”

郁焉就在背后，顾秋简脾气上来嗓门就大，怎么压都没压住，于是于帘和她妈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耳朵里。

郁焉闭了闭眼，看上去，脸比动物园里的猴子还要红一些。

第24章

顾秋简女士回国转机，刚好遇上这种关乎于帘终身幸福的大事，于是头也不回地赶了回来。

下午，她直接从机场打车来了学校。

红妈到了有一会儿，正在揪着郁焉的耳朵进行教育，于帘想上去劝一劝，又怕红妈来揪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