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后，他便不再是颜府世子，而是颜家家主，建安候颜长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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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京都西街

京都分东街和西街，东街乃百姓居所，西街乃坊市商铺，这几年萧洛清下发的政令都是有利商贾百姓的，是以如今的西街十分热闹。

此时两个人站在人潮里面，漫无目的的闲逛。

“阿清，你不是说你还未曾逛过京都吗？”颜少疏看向一旁的萧洛清，开口说道，“今日你好不容易出趟宫，我便带你去几个地方逛逛。”

萧洛清看着此时满眼自豪的颜少疏笑道：“好啊，今日你若能让我尽兴，我便再送你一份贺礼。”

颜少疏眼睛都亮了，好奇道：“什么贺礼？”

萧洛清指了指前面人潮拥挤的街道，不满道：“你还没带我逛呢？”

颜少疏不以为意，牵着萧洛清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放心，今日保准你满意！”

萧洛清跟在颜少疏后面，任凭她带自己穿梭在街道里面，面上是少有的轻松和惬意。

颜少疏带着萧洛清逛过了西街有名的商铺小店，又带着她去勾栏听书，最后还带着她去酒肆喝酒，两个人在西街吃吃喝喝，闲聊听曲，不知不觉，便玩到了夜幕降临。

两个人走在街道上，萧洛清头一次玩的这么尽兴，虽然有些累，但眸中的光亮还未曾减去。

西街的尽头，是一家小酒馆，那房屋的装饰和西北的酒楼有些相像，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颜少疏突然对着萧洛清说道：“阿清，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用温先生的身份在西北待过，是不是？”

萧洛清不明白为什么颜少疏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但她早就和颜少疏说过，此时便不会否认：“是。”

颜少疏望着眼前的小酒馆，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什么，说道：“那你记得我带你逛过云州城吗？”

萧洛清自是记得，那年云州好不容易才守住西饶的进攻，全军休整了半月，就在那个时候，颜少疏带着她逛云州城，可当时的云州城刚经历过战火，房屋城墙都破烂不堪，百姓流离失所，只能在尚还完整的房屋里面暂时居住，她所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后来她和颜少疏还帮着修缮城墙房屋，印象深刻。

萧洛清收起了笑容，看着眼前的小酒馆，像是明白了颜少疏想要说什么，便开口道：“我记得，那年云州似火烧一般，天色泛红，我不过开了句玩笑，你却带我逛遍了整个云州城才找到一家酒楼。”

那年萧洛清在云州隐瞒身份帮颜少疏对付西饶，颜少疏好几次想要封赏萧洛清，都被她拒绝了，她想着总不能让人家白干，就借着下棋的由头，讨了个彩头，谁输了，便要请客吃饭，总归她每次都没赢过萧洛清，所以那次也不例外。

颜少疏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哪家酒楼应该是你的吧，那天我们听到的曲子是兰芷姑娘弹奏的。”

萧洛清挑了挑眉，这么快就猜到了？

颜少疏解释道：“五年前我们在凤江楼遇到于晁的那日，兰芷出来弹琴是你安排的吧，你早就暗示了我你的身份，只是我比较笨，所以才会认不出来。”

萧洛清笑而不语，其实她一直都没有打算瞒着颜少疏她去西北的事情，只是当时京都都是太后的人，她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不然被太后抓到把柄，她便无法在京都立足。

“少疏，其实我那年在西北帮你，并不只是为了你。”萧洛清突然说道。

颜少疏转头看向萧洛清，眸中尽是不解，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萧洛清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颜少疏跟在身后。

“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跟皇兄去西北的时候，云州城作为大夏边关第一座城池，自是有重兵把守，光守城将士就有十万，任凭西饶如何进犯，你兄长都能退敌十里，不让他们踏进城池半步，以此护住云州城内的百姓。”

“所以当年的云州城内，百姓脸上都是笑意，茶余饭后闲谈的都是家长里短，偶尔说着云州守将的故事，那个时候云州的坊间市井都和京都的西街一样，人多热闹。”

萧洛清说起这段往事时，面上露出了久违的温煦。

“我自小待在皇宫，生活清冷，那是我第一次出宫，见到了这般热闹的景象，只觉得稀奇，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向往，我想这样的人间烟火，或许才是所有大夏百姓都该有的生活。”

“所以后来我再次到云州，发现云州城墙破损，百姓流离失所，战火铺满半个云州城，再不复当年繁华盛景的时候，我便想，总有一日，我会让这些欺负我们的西饶蛮子付出代价。”

十四岁之前的萧洛清或许不会想到在大夏这样的地界上有这样一座城池的存在，可十四岁之后的萧洛清在看到这样的城池后，便悄悄的立下决心，她要让大夏地界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不再受外敌来犯。

颜少疏跟在萧洛清后面，认真的听她讲述当年云州的事情，她知道萧洛清当年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待在云州，一如她当年一样。

“阿清，你做到了。”颜少疏突然停住脚步，然后望向前面的萧洛清，“如今燕破十六州已是大夏的地界，云州的百姓也已经和从前一样，京都的繁华盛景，终将会带到大夏的每一个角落。”

萧洛清听到渐远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颜少疏。

颜少疏突然从腰间取下软剑，对着萧洛清说道：“其实不止五年前你就告诉我了，甚至要更早。”

“你在西北的时候，就告诉了我你的身份，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才错过了你那么久。”

颜少疏将软剑递到萧洛清面前，这把软剑比之前要更为锋利一些，那日萧洛清提醒她之后，她便回去将这把剑打磨了一番，在剑身处发现了一个字，颜少疏将剑身擦拭干净后才发现上面刻着一个“清”字，而这把软剑，便是当年颜少疏所说，“温先生”送她的。

萧洛清看向这把软剑，嘴角一扬，她终于发现了。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请罪，阿清，是我发现的太晚，才错过了你这么多年的心意，所以我想，如果赔罪的话，我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陪给你，好不好？”颜少疏向萧洛清软声道。

萧洛清从来都没怪过她，只是觉得颜少疏少有的软声有点让她心痒，忍不住想逗逗她。

便转身往身后的城墙上走去。

颜少疏立马跟上，继续说道：“那这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要是愿意的话，生生世世我都赔给你，你看行不行？”

萧洛清突然顿住了脚步，生生世世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只求这辈子便足以。

可当她转过头看向颜少疏时，那个她心中铭刻了很久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心里却突然改了主意，她有些贪心的想要生生世世了：“好，那我们可说好了，你把你的生生世世都赔给我了。”

颜少疏笑道：“那是自然。”

随后便跟在萧洛清后面，面上是满足的笑意。

萧洛清踏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将见到萧洛清皆行了个礼，两个人站在城墙上望着依旧繁华的京都。

自萧洛清登基后，便解了宵禁，故而即便如今已经入夜，京都城内却依旧灯火明亮，人声鼎沸。

颜少疏站在萧洛清身边，不明白萧洛清为何要站在这里，入夜寒凉，城墙上风很大，很容易受凉的。

她将身上的披风褪去，裹在了萧洛清的身上，说道：“阿清，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萧洛清转过头望向颜少疏，说道：“少疏，我今日说过，若你带我逛的尽兴，便送你一份贺礼。”

颜少疏当然记得，萧洛清下午才对她说过的话。

萧洛清继续说道：“少疏，今日下聘只是为了征得老夫人的同意，但我还从未问过你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