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复少年人。

都变了。

路岚默了一会儿。

“过段儿似乎是师尊生辰，棠师妹应当会回来罢。”

伊烛转而抱住路岚。

“易安，我想师尊了。”

像个孩子般，低喃着。

“只有我们几个了……”

路岚拍着他的背。

不知名山。

柳青青靠在一颗树下，看着灰蒙蒙的天，哀愁涌上心头。

“诶，现在是什么时候？”

“十月。”

“哦。”

柳青青静静看着天。

“我要回逍遥宗。”

“不……”

临雨安还没说完，就被柳青青打断。

“哦，我腿长我身上的，你管我。”

“你先南下。”

柳青青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凭什么？”

“去了你不会遗憾。”

“我管遗憾不遗憾。”

柳青青回怼。

……

柳青青坐着临雨安不知哪里给她找来的毯子，坐上飞行在半空。耳畔是呼呼的风声。

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山，雾在山脚流淌，流水一般。

末了。

一个蓑衣掌舵人静静等候着。

柳青青下去。

拱手行礼。

“逍遥柳青青前来拜访。”

掌舵人邀她上了小舟，动着竹竿。

一切仿若置身于画卷之中。

水天一色

唯一的动，便是那水中船行过泛起的阵阵波纹。

不知多久，眼前出现一座拱桥，桥上面有个身影婀娜。

白裙红衣。

在天青色的景象中，这抹红，仿若是世间唯一的颜色。

船穿过拱桥，看清跳舞的人。少女眼神平静，对上眼，只觉得少女眼神就是一片湖水，见到外乡人才有了波澜。

就是水

掌舵人靠岸停船，柳青青下了船，脚踩在实地还有些摇晃。

约莫是水路摇晃，还没缓来罢。

待缓好了，柳青青看着掌舵人驶着船回去，融入了环境。

白裙红衣少女走了来。

少女模样清秀，头发简单绾了个暨子，腰间扎了红色绶带——白裙唯一亮色。

少女拱手

“柳姑娘。”

声音清冷。

“你……认得我？”柳青青指了指自己。

“自然，门主早已知晓，特派我来等候。”少女回答。

“那……劳烦小姐带我见你家门主。”

“姑娘请跟我来。”少女引路。

少女将柳青青带到一处山穴，让柳青青稍做等待。

山穴四周爬满藤蔓，严严实实，错中盘杂。其中开着小巧白色花朵，很是可爱。

——如果忽略掉刚刚看见一朵小花突然狰大，一只麻雀被可爱小花一口吃掉就更可爱了。

少女上前，站在中央，只见少女抬手，眨眼间，便结了几个印。

少女双手纤长，细腻柔软。

藤蔓向两边爬开，里面的光透了出来。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柳青青只觉得很美，山穴里阳光明媚，娇花竞相开放，开的绚烂，开的肆意。

很美。

远处有些女孩子跑了来，叫着丹寇姐姐回来了。

少女约莫就是叫丹寇了。柳青青想。

“柳姑娘，请。”丹寇作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走了进去，花腾缓缓爬满，遮住了外面。

入眼，只觉内有乾坤，里面很大，远远的可以看见有山，准确来说四周都是山，很高爬满了藤蔓。

像个盆地。有池塘，有流水，也有小山——不过和四周的山比起来很渺小。

拂来一阵风，带着花香。

像个仙境。

“丹寇姐姐，这位姐姐就是门主的客人吗？”

一个小女孩问。

丹寇眼神温柔了些，揉了揉小孩的头发。

“是的，小桂花先和其他姐姐们玩，姐姐先带这位姐姐见门主。”

“好！”女孩儿们边跑开了。

“这些女孩，都是宗主捡回来的孩子，都是……被抛弃的孩子。”

丹寇自顾自道，似乎在和柳青青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孩子，还都是女孩子。

柳青青默了一下，她想起当时和秋月白搞事的时候，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光问临雨安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那么多事。

本就不算很认识的人，半晌才憋出。

“门主是个好人。”

滴，好人卡。

给素不相识的人发了一张好人卡。

停在最高大的建筑，标准的中式建筑

“要我干什么？”柳青青见人将自己带在这里就停下，有些纳闷。

“门主素来见人只见一人，请柳姑娘自行进去。”丹寇说完。静静站在一旁。

而大门，开了一条缝，只需一推，就可以进去。

……

一个散发素衣女人坐着，面前是一盘棋局。

“你来了。”声音虚无缥缈，却又沉寂。

“我不明白。”

柳青青道，原本来这儿就是因为临雨安，什么由头也不和她说。想回逍遥宗也不认识路，说这件事完了后将她送只逍遥宗山下的镇。

“自会有迹可循。请坐。”

柳青青在她对面坐下。

面前的棋局她看不懂，太久没下了，几乎全忘了。

女人拿了一颗黑棋，放在棋盘，接着伸手，示意柳青青下棋。

柳青青摇头：“我不会下棋。”

“不论会与不会，按心走。”识海里突然传出边云牧的声音。

破天荒的，柳青青拿起手旁的白棋，跟着心，放入盘中。

周遭变化，一片黑暗的。

“嗯？怎么回事？”柳青青看着漆黑，有些懵

“可还识我？”声音温润如玉，有些熟悉。

柳青青转头。

边云牧站在不远处，他的周围有光，白衣白发，赤足微笑。

有种快要消逝的样子。

柳青青一愣。

“叔？师……尊？”

“少见你叫我师尊了。”边云牧笑看着她。

“叔，你怎么在……这里？”柳青青问道。

“哦，我死了。”声音依旧，只是没有起伏。

“这里只是我强留在这里的一点魂魄。”

当年他羽化的时候，将弟子一个个叫在自己面前，叮嘱事情，给予最后指导，只是挂念着那位异世来的小徒弟。

最后意识迷糊，只觉得回到当时她们下山历练。

嘱咐完，驾鹤西去。

“那你……”

“人固有一死，我强留一丝魂魄只是想看看你过的怎样，初看，倒也没什么变化。”

“变是肯定变了，我都多大了。”

“在我眼里，都是小孩。”边云牧要摇头笑笑，“来，再让我看看你的逍遥剑法怎么样了。”

说完一把剑，出现在柳青青手里。

不是柳梢，就是把普通的剑。

“好啊！正好我又会了一式！”

说罢，抬剑演示。

初入至落叶。

柳青青正微微喘气，边云牧拍手：“不错，很好，待回去替我教教你师兄他们，那俩浑小子搞不好一式都不会了，还有染棠，好好陪陪她。”

柳青青平复好，笑道：“好！”

“我也到时间了，皆下来，只得你自己走了，跟自己的心走，便是。”

边云牧朝自己走来，说着身体逐渐虚化，最后两字站在自己面前。

柳青青突然想要个拥抱，边云牧微笑，化为灵体，如满天繁星一般，撒落开来。

像当时去宗门在介子袋里的美食街头顶。

没有规律的星星。

只觉，有些糊眼睛。

……

柳青青睁眼。

有些悲伤。

面前女人已经睁开眼，一双凤眼眼里平静，没有神采。

“这便是给你的。”

女人说完，柳青青还没悲伤玩，周围又是一变，成了在半空中下来的地方，只不过，没有了摆渡人。

柳青青看着周围。

“什……什么玩意儿？”

“到底TM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啊！艹！”

“我都快搞的神经衰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