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第一女宰辅(17)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然而场景却十分地诡异,一群壮汉将一个女子围在中间,那女子正以头抢地,啼哭不止的正是她。

“我只求能安守家宅,不求其它,绝对不会与各位族兄族叔们争抢田地,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去祭山神!”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略大的男子状似无奈道:“阿烟呐,不是我们非要送你去祭山神,是山神逼得我们不的安生啊,若是不按照它的要求送人过去,来年我们整个村子恐怕就要被山神惩罚,颗粒无收。”

“如今村中已无适龄未婚的少女人选,若是你不去……难道你忍心全村人跟着你陪葬吗?”

那女子见哀求无果,含着泪悲愤道:“你们!欺人太甚!不过是见我父亲横死,母亲早亡,我一个孤女如今无依无靠,便想图我家产,害我性命!”

“侄女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当然是想你能好好的,那山神于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坏归处,说不定你能跟着它吃香喝辣,总好过一个人守着空宅子孤苦无依。”

陆秋白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一出欺压孤女的戏码,陆秋白当即喝道:“世上何曾有神仙鬼怪!不过是尔等一己私欲的托辞!”

这群人见有外来人,且装束不凡,气势略有收敛,但依然不见退让,反而将那女子挡在身后,不想叫她们瞧见。

“这两位……”其中一人眼珠子在陆秋白与姜林之间来回徘徊,似乎在掂量二人身份分量,“公子,这是吾等族中私事,还请不要插手。”

入世第一步:见众生。

第14章 吾乡何处(二)

陆秋白冷哼一声:“私事?什么时候强抢她人家产,谋害人命,也算是私事?”

先前开口的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人走出几步,对她们躬身后说道:“二位公子,此乃我族中之事,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陆秋白下马收缰,浑然不惧:“根据我大宛律法,父母高堂亡故者,地产田地均由子女继承,其次兄弟,已不是前朝家主分配之制,律法写的明明白白,尔与这女子是何关系,如何算得上是你家私事?”

那人见她不依不饶,似乎是个硬茬,还将本朝律法搬出来,不由得有些惧怕,但见她们不过两个人,而他们人多势众,顿时又生出底气。

他觉得这二人在此多管闲事,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是瞧上他家这侄女姿色,想来个英雄救美,这倒好办,他见着二人相比出身尚可,也能将这丫头卖个好价钱。

要么呢,就是公子哥闲的无聊,来打秋风,没人会跟钱财过不去不是,只是这样不免要小小地出血一回,不如分他们些钱财田产也就是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多半是前一种。

既看透对方目的,他心中底气不免就更足了几分,于是清清嗓子,更加恭敬地行礼后道:“吾乃本村王氏族长王庆,兼任里正,二位有何意图,不如直言相告。”

陆秋白冷声道:“与其问我们有何意图,不如问问你们自己,是何意图?”

王庆一脸谄笑地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身子在陆秋白身侧低声说道:“公子若是看上我们家小女,这……也不是不好商量,只是公子莫要强人所难……”

陆秋白侧开身子,避开他行礼的方向,奇怪道:“里正这是何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因私废公,不顾常法?”

王庆见她这样说话,不由得梗住,一张脸憋得通红。

另有一人见王庆败北,立时挺身而出帮腔道:“我看不讲理的是你!我们一家之事处理得好好的,你来横插一脚!是什么道理?”

陆秋白不依不饶,厉声道:“如何算是你一家之事?大宛律法在上,难道你是想罔顾人伦,视国法于不顾吗?”

那人依旧气焰嚣张,似乎完全不惧道:“有本事你就去告官呐!两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陆秋白被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好啊,我看看到了官府那里,他们是不是也是这番说辞,看看他们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语毕揪起看起来就是他们领头的王庆道:“你!随我去见你们这的县长,我倒要听听,你们县长如何说此事!”

王庆畏畏缩缩不肯带路,陆秋白冷哼一声:“怎么?怕了?既然如此,还不将人放开,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围在这里游手好闲,就等着以多欺少么!”

不料人群中却有一人嘟囔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色,县衙的老爷早就下钟回家,谁还耐烦在这处理这等杂事。”

陆秋白偏过头,目露寒光,那人立刻成了锯嘴的呼噜,什么声音也不敢再发出。

她面色稍有和缓,语气却不让步:“既然如此,明日去见官也不迟。”

说罢将跪在地上浑身灰头土脸的女子扶起,柔声道:“别怕。”

而后转头对姜林询问道:“林姐……眼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此借宿可好?”

姜林不置可否。

陆秋白才继续对那姑娘柔声询问道:“我二人今日赶路劳累,不知可否在姑娘家中借宿一宿?”

那女子见她一个男子想在家中过夜,面露难色,但见另一位虽着男装却好似一个姑娘,心中一时游移不定。

但又害怕晚上她们走后,族中的叔伯兄弟又要将她拉去祭什么山神,性命攸关之际,贞洁名声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她咬咬牙一狠心,道:“自然可以。”

果不其然人群中有细碎的讽刺之声传来:“哼,孤男寡女,留宿外男,成什么样子,简直伤风败俗!”

姜林不忍心听那人继续辱骂,于是主动以女礼谢过那女子,并且出声道:“那我与舍弟便先在此谢过姑娘收留之恩。”

她的声音清冽柔和,不似陆秋白那般压低之后故作粗旷,一听便知是女子。

既有女子在内,又有陆秋白威慑正旁,这群人见今日无法得手,又不想得罪疑似有来头的人,只好悻悻退去。

二人随那姑娘回到她家,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之留下点点月色与星光照亮前路。

那女子轻车熟路地自屋中摸出火折子将灯烛点燃,连忙请她们在屋里坐下,转头又赶忙去院中取水呈给她们喝,手中还十分局促地揉搓着衣摆,怯生生道:“家中无长物,怠慢二位贵客,实在抱歉。”

姜林接过清水,却并不喝,反而安慰道:“我们也是行旅之人,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姑娘不必如此拘谨,只需告诉我们今日可以寝在何处,其余的我们自己来便好。”

那女子依旧紧张道:“这怎么好意思,远来是客……”

陆秋白因着她这般模样,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哪里的话,本是我们不言分说麻烦你在先,怎好叫你因为我们再添麻烦,况且你孤身一人,操持起来也甚是麻烦,不如随意一些。”

见那女子还要继续一番车轱辘的说辞,陆秋白只好立刻转移话题问道:“还没问过姑娘姓名,今日之事又是因何而起?”

那姑娘方才磕磕绊绊接道:“我叫顺娘,今日之事……由来已久,还要从村中忽然有了祭山神的习俗说起……”

说罢抬头看着她二人,似乎是怕她们不愿听。

姜林语带鼓励道:“无事,你继续说。”

顺娘这才继续道:“不知何时开始,村中常常有谷物失守,作物被盗,就连各家各户家中养的鸡鸭牛狗也时常突然消失。”

“村中人请来极富盛名的道士来村中瞧过,做法之后那道士说是村中不敬山神,这才失了神明庇护,需得每年向山神进贡送去祭品,举办祭祀仪式,才能重新获得山神庇护,保佑村中平安无恙。”

顺娘哽咽了一下:“自那之后,每一年村中都要将一名在室女送到山上,说是祭山神,于是长年下来,村中渐渐已无多少女子,我儿时见过被送上山的女子,她们都……惨死在山上,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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