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第一女宰辅(29)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陆秋白胸臆直抒,心中一口郁气也吐出来不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可以回客栈再温书十遍!

几人凑完热闹,就转身离去,并未注意到楼上雅座正有人注视着这一切,目色深沉,面露思量。

会试之期很快到来,陆秋白一一检查笔墨、随身携带的食盒,以及可能需要用的一些小物件,熨好需要穿的衣衫。

贡院检查十分严格,主要在于随身携带的物件,绝不可有夹带舞弊,对于身份的检查倒是没有以往严苛。

听闻先帝时期,尚有童子试中混入女童参考,且名次拔尖,表现十分夺目,最后却被发现女身,而后只是落的个虚名与一些金银财帛方面的封赏,从此销声匿迹于科场之上。

故而官府虽未明令禁止女子参考,但科场之上无女子,乃是约定俗成之事。

若是被人发现女子身份,恐怕处置不会如之前童试中的女童那般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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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正应如此,会试时所谓的“验明正身”并不会着眼于检查身份性别,毕竟能来到贡院门前的举子们都是已经通过层层筛选考上来的,到这一步主要防范的应该是“替考”的发生。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陆秋白也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能通过“验明正身”这一关,不露出破绽。

另外衣衫她也选择的单层不带夹层的,准备携带的物品也都简单明了,没有什么复杂设计,方便检验。

当日天还蒙蒙亮之时,不少举子就已经出发前往贡院而去。

齐策调侃道:“卢兄看样子是胸有成竹了?”

陆秋白轻松道:“你看起来也很有自信的样子。”

贡院门口此时已经挤满层层叠叠人,除了赴考的举子,另有本就身居京城的学子送考的亲属,以及世家子弟携带的家仆。

人一多,难免有些摩肩接踵,发生些许小磕小碰,但大事当前,无人在这样的时间节点追究什么。

随着鸡鸣声起,贡院之门大开,穿着官服的差役努力维持着秩序,等待的学子逐渐排成长队,一一经过搜身检验。

陆秋白也和客栈里一道同行的几个举子加入长队,耐心等待着搜检。

为了提高效率,长队分了好几列,但今年似乎比往年参考之人更多,过了几刻钟,队伍依然只是十分缓慢地往前进了一点点。

检查虽然严苛,但总有人以身犯险,试图能够蒙混过关,毕竟能多一分把握,就能多一分改变命运的机会。

故而被搜身查出夹带舞弊者不在少数,前方屡屡传出求饶告罪之声,这些人均被当场逮捕,押解候审。

千万人前仆后继,大多为的就是榜上有名,光宗耀祖。

陆秋白耐心等待着,再有几人就要轮到她了,预想中的紧张并未到来,她只觉得出乎意料地平静。

只要过了这一关,之后的事情就都不是难题。

第26章 此心何寄(三)

陆秋白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提篮放到桌上。

“姓名。”

“卢柏。”

“年龄。”

“18。”

“籍贯。”

“崖州元平县余家巷。”

询问的时候,搜身的官吏已经查遍全身,确保没有携带。

“鞋子和外衫脱下来。”

陆秋白依言照做。

两个检查的官吏仔细翻查其中可能存在的夹层,过了片刻才放人:“进去吧。”

陆秋白将衣衫鞋袜重新穿戴整齐,官吏也将翻查后的提篮重新装好递给她。

前方更有一人在分发号牌,分配考生号舍,陆秋白将号牌接过,正是“玄字二十三号”。

陆秋白根据号牌找到自己的号舍,将东西放下,左右观察一番,这间号舍正好位处此列中部的区域,既不会太靠近考官,也不会太靠近茅房,是个位置合宜的。

再看号舍大小和布置,尚能容纳一人横卧,中间休息应当无虞,屋顶也不见十分透光,若是落雨应当也不会太大。

陆秋白观察完毕,就整理衣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将笔墨纸砚等物都一一整理出来,静待考试发卷。

她估摸一下,觉得院外的考生全部检查就位应该还需不少时间,因而也并不心急。

主位依然空着,主考官尚未出现。

旁边的号舍尚有一半无人,陆陆续续也有一些寻找自己位置的考生拿着号牌从她面前经过,有如她一般年少气盛初入此地者,也有看上去年近花甲耄耋者,足见这最后一场考试的难度。

陆秋白实在无聊,又不好做些什么,将周围的人和物都观察一圈后,开始默诵起书来,以打发漫长的等待时间,也能缓解一点浮躁的情绪,又不至于太走神。

待得考生进场完毕,几位考官才在众考生面前正式亮相。

先是主考官说了一些祝福考生高中、请大家遵守秩序不要作弊的话云云,而后副考官又将考试规则和时间一一仔细介绍讲解一遍,确保告知到位。

之后才当众开始开考卷,展示密封无暇,再将考卷一一分发下去。

陆秋白拿到考卷,先是大致将题目都扫过一遍,确认题目清晰,没有错漏,才将考卷平整地铺在桌上,另一边铺上草稿纸,而后提笔开始作答。

她并没有另辟蹊径从策论开始作答,而是按部就班先从诗赋开始。

第一题让她们以“杨柳”为题作诗一首。

陆秋白思考片刻,现将诗打了一遍草稿,读着韵调无错,意思大概往“杨柳依依”上去靠,离人之思中包含着对边塞将士的惜别与关怀之意。

检查一番后她便很快将诗作誊写在考卷上,继续看下一题。

第二题则述说了一段去年京畿瘟疫的惨况,请考生围绕这个事件题诗一首。

陆秋白刚好那时人在京城,算是切身体会过疫病,也见识过疫病之惨状,不多时一首哀民生之多艰的白话诗便已作成。

诗赋部分就此完成,陆秋白检查之后就开始看一部分——经义的题目。

这厢陆秋白沉浸作答,对时间的流速并未有太多感受,也暂时还没留意周围考生的进度,不料却引起了上座考官之一的注意。

大抵是她答题明显较其它考生更为流畅,且挥笔自信,并未有太多迟疑滞涩之感。

借着下场巡视的功夫,那考官缓缓踱步到她号舍前,观察她的答题情况,见她确实文思敏捷,兼之字迹工整,字里行间又不缺风骨,不由满意得连连点头。

一旁号舍周围的几人已在考官的近距离注视下紧张不已,下笔都变得犹犹豫豫,迟迟不敢作答,生怕惹的考官不满。

而陆秋白看起来则浑然不受周围境况的影响,一心一意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观察好一会之后,那考官才渐渐走远,回去歇息喝茶,会试总共三场考试,每一场连考三日,路途漫漫,对考官和考生来说都是身心的考验。

陆秋白不动声色地在心中轻笑一声,这点威压和影响,比起生死一线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她继续将注意力投入考卷之上。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陆秋白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笔搁下,这第一日大半日,她只答了诗赋和经义题的一小半,但大致是能在后两日将剩下的题目完成的。

现在天色昏暗,即便点着烛火也并不方便作答,对眼睛来说还是颇为负累,于是她果断选择搁笔。

今日先早些歇息,明日也能早些起来继续作答。

陆秋白点燃携带的烛火,将考卷仔细收到号舍内,确保不会因夜半下雨之类的弄湿答卷,或是让答卷被风吹走。

若是答卷有所污损或是被打湿,都是会被一律作废的,因而需要自己格外小心。

收拾好答卷后,她才将号舍内的茅草和褥子简单整理好,就此合衣而眠。

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大抵离目标已经十分接近,陆秋白心中反而没有太多不安与忐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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