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第一女宰辅(40)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姜林看着眼前翩翩“少年郎”对她真挚道。

她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视线微微偏移道:“这算是交易吗?”

陆秋白呼吸一滞:“你可以当作是一桩交易,恰好现在你需要这份自由,我需要这份伪装,如果将来某一天,你觅得良人想要离去,随时可以与我结束这桩交易,或是我的身份暴露,我也会备好和离书,确保你不会受我牵连。”

姜林这才将视线移回来:“好,成交。”

陆秋白没想到她答应得这般爽快,一时间没有准备,有些尴尬道:“口头之约毕竟单薄,只是今日我未携带纸笔,来日我定将契约书递上。”

姜林没有回她,反而起身进屋,取了纸笔出来。

陆秋白抬头看着她,顺势将纸笔接过,一篇契约书洋洋洒洒,挥笔而就。

其上字迹清晰端正,上书契约双方之责,譬如约定之期内,陆秋白愿一一履行“为夫”之责,配合另一方婚后一切世俗意义上的亲戚活动云云。

姜林将写好的契约书拿起细细查看,用肯定的语气道:“这上面只写了你将为我负的责任,却丝毫未提我需要对你负的任何责任。”

陆秋白的心思似乎已经飘到别处去:“你愿意答应为我掩护,本身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我又怎敢厚脸皮要求你再做任何事?”

姜林似乎不太满意,继续在纸上添加上几个条目,保证她也会在约定期限内对对方负起世俗意义上的“为妻”之责,这才在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摁上指印。

两个截然不同的笔迹各自占据着纸张上的半壁江山,一片清隽稳重,似雪上松,一片笔锋不羁,如云间鹤。

姜林将纸上的墨痕吹干些许,又将它递回:“我加了一些条目,你再看看吧。”

陆秋白心中略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新加的部分,不明白她的用意。

姜林状做正式地解释道:“既然是互利互惠的交易,自然是双方各取所需,又各自未对方提供帮助,没有单方面付出的道理。”

陆秋白心情复杂地在最后也落下自己的名字与指印,又誊好一份,双方各自保存。

“那么接下来,我们谈谈提亲之事吧。”姜林又温过一壶茶,慢悠悠道。

陆秋白尚不曾仔细了解过这些事,并不知晓其中门道,于是只好洗耳恭听。

姜林自怀中取出几张地契和银票,推到陆秋白面前。

“这是何意?”

姜林不由得笑了一声:“婚嫁之事,所需耗费的银两可不是小数目,你孤身一人,可有足够的银两?”

陆秋白确实不知这一茬,经她这番点破,一时间感到窘迫不已,自己真是什么准备也没做就敢直接上门提这样的事,虽然只是短暂性的“交易”,但这几乎等于是让姜林负担了大部分的钱财与责任,如何不令她羞愧。

姜林看破她的羞愧,补充道:“你不必感到愧疚,这些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今后你有饷银再慢慢归还便是。”

而后又细细说了些提亲的流程之类的,方才略微放下心来。

二人约定好上门提亲的日子,姜林会在这日之前先与母亲说好,以免她不答应,也好保证提亲的顺利。

陆秋白将东西一一收好,告辞离去。

姜林给她的银票之中不仅包含着聘金以及准备提亲所需物件、聘请媒婆的银钱,还包含着购置一处小宅的钱。

照姜林的说法就是,总不可能在她现在暂居的地方办这一场婚宴,她的母亲若是知道了肯定是不依的,做戏也得做全套。

不过走完议亲的整个流程本身就需要大半年之久,倒也不必过于着急。

眼下第一步是先找个媒婆,在约定好的时间上姜家去纳采问名。

媒婆一职在众多行业之中属于下九流,若是一个寻常人家需要媒婆,通常托家中的亲戚或是邻里便可寻来,不算什么难事。

但现在陆秋白孤身一人,既无亲朋也无友邻,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头绪,茫茫都城,一时间她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只悔恨当初那么多媒人媒婆踏破门槛,她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况且这个说媒人的身份可轻可重,若是太过普通,恐怕姜林的父母不会轻易答应。

若是能有一位身份相对重要,能够在她们心中有一定份量的人帮她做这个媒人,想必会事半功倍。

之后的琐事再去托给专门的媒婆,这样一来应当更为稳妥。

陆秋白思来想去,忽然想起自己自中举以来还不曾好好拜会座师一番,按理来说大家之后同在官场,宦海沉浮,总要照顾一些人情世故,不似之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顾好考试本身即可。

虽说她打算走的是直臣能吏的路子,最需要抓住的就是帝心,只有这样她将来才有与潜在的敌人对抗的资本。

但于小事处同前辈以及同科们相处良好,也不失是个有利无害之事。

于是陆秋白转道就去街巷的各类铺子挑选上门需要准备的礼品去了。

另一而姜林则在白日坐诊结束之后回到家中,向母亲禀明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写着写着有一种富婆包养小白脸的错觉(不是)(顶锅盖逃跑)

第36章 此心何寄(十三)

在即将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姜林忽然犹豫了片刻,确认自己身上携带的火折子和小刀等物都在,这才略微放下心,抬脚进门。

上次的事情也算是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阴影,唯有自己手中握紧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才不会被人任意摆布。

果不其然,她一进门,尚且还未来得及让门房去通报阿娘,就看到姜孜神色阴沉地站在堂前檐下,那一副不善的表情,好像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让姜林顿时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冒起,一只手也不自觉地背到身后。

最终姜孜冷哼一声,率先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姜林站在原地,冷静道:“我找娘亲。”

姜孜沉默地看着她。

不过呼吸之间,姜林几乎感受到对方的咬牙切齿,但片刻后又恢复正常,让她觉得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与数息之间的剑拔弩张不同,姜孜忽然换上另一副面孔,声色和蔼道:“你娘正在屋里歇息呢,我去帮你叫她。”

姜林转过头,正巧看到薛湘钰从屋后走过来,脸上确实带着些许倦色,见到姜林回来,缓声道:“你回来了。”

姜林点点头:“我有事想和您说。”

薛湘钰立即振振心神,高兴道:“好,好,我们到屋里说。”

说着将姜林拉入内堂坐下,唤侍女奉上茶水,柔声道:“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姜林看了一眼顺其自然在一旁坐下的姜孜,调整一番措辞,才与薛湘钰道:“是关于您之前与我提起的婚事。”

薛湘钰闻言喜笑颜开:“你终于想通了?你特意回来找我说,可是已有心仪之人?”

姜林眼神坚定道:“正是。”

“对方是什么人?”

“正是今科的状元,卢柏。”

薛湘钰对圣上今年钦点的状元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个有才华的,并且相貌不错,只是出身寒微,但性子又个有锋芒的。

于平常人家而言这样的女婿自然是很不错的,但薛湘钰毕竟出身侯门,自小交往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虽然当初嫁到姜家也算是下嫁,但那时的姜家多少有与侯门相交的资本。

这新科状元说起来确实风头正好,只是家里无根无基的,薛湘钰总觉得与她预想中相差太多。

姜孜坐在一旁未置一词,但紧锁的眉头已经昭示着他的态度。

虽然心中不大赞同,但薛湘钰知道姜林的态度与想法能够有所转变已经是大不易,不想直接这样否定她难得的转变,以免她继续和家里犟上。

于是循循善诱道:“你是什么时候与她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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