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说话，这气氛太诡异了，她受不了，于是灵机一动，把一会儿想做的事提到了前头来。

穆亦嫣把她手里的录音机要过来看了看，问：“录这个干嘛用？”

龙瑄说：“我午休的时候用。”

她怕解释得不够明白，又补充道：“我之前午休，一睡就起不来，索性就不午休了。最近公司调整了作息，将午休时间又延长了一些，放着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不休息，真的很浪费，所以我想......”

穆亦嫣把玩着录音机，明知故问道：“你睡你的觉，录我的声音干嘛？”

龙瑄惶急地解释：“别人都叫不醒我，只有你的声音有用，我录来当起床铃声。”

穆亦嫣手里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龙瑄，问：“为什么她们叫你都没用，只有我的有用？”

龙瑄答不上来，她想了很久才说：“可能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穆亦嫣身子前倾，离龙瑄更近了一些。

她知道龙瑄答不上来，但就是要刨根问底：“为什么很特别？”

龙瑄皱着眉头，很费力在想。

穆亦嫣换个问法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24章

这个问题龙瑄也照样回答不出来。

喜欢这事在她这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

知道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但龙瑄还是非常认真地想了想。

她上学的时候很孤僻，因为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也不怎么和学校里的人来往。

那些同学觉得她目中无人,自带一种傲慢的道德观,藐视一切,其实不是,她只是单纯地犯困。

因为犯困，她上课睡觉，因为犯困，她不想和别人说话,也不想出门玩。

大二换了一次班级，换了一次宿舍。

对于龙瑄来说，这是新生活的开始。

她从未享受过如此轻松愉悦的大学生活。

有人温柔地叫她起床。

有人会在她困极了的时候往她嘴里塞早餐，让她嚼吧嚼吧赶紧咽下。

有人会在她上课偷偷睡觉的时候拦住老师的目光,她不知道她有院方开的证明，上课睡觉是她的权利。

龙瑄愿意去一切有穆亦嫣在的地方。

穆亦嫣是她除却家人以外,唯一一个可以亲近和依赖的人。

她对别人没有这样的情感。

这种亲近和依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龙瑄不记得了。

她回给穆亦嫣的是：“很早之前。”

听到这个回答，穆亦嫣笑了笑，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是那么满意。

但这个时候有回答总比没回答好。

穆亦嫣坐直身体，把手心的录音机摊开来,右手拨弄两下，问龙瑄：“这玩意怎么用？”

龙瑄靠过去，在她手心比划：“这里按一下，就可以录音了,再按一下是停止,长按保存。”

她讲完就像被触碰的蜗牛触角,“咻”地一下收了回来，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穆亦嫣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水味。

龙瑄靠近的时候闻到了，好香。

她鼻子痒痒的，想挠又不敢挠。

穆亦嫣专注着自己掌心的这个小玩意，没注意到龙瑄的小动作。

她偏过头去，按开录音机，将它靠近自己嘴边，口齿清晰地录上了一句话。

“乖乖起床了。”

“起床了乖乖。”

是一句话，只是中间停顿稍微长了点。

穆亦嫣也只打算给龙瑄录这一句。

按了保存，要把录音机还给龙瑄的时候，穆亦嫣发现她傻傻地愣在那里，好像被谁按下了暂停键，背微弓，右手捂着鼻子，目光发直，不知道在发哪门子的呆。

还坐得离自己老远。

“你这录音机还要不要了？”穆亦嫣伸长手，用录音机的顶部戳戳她。

龙瑄回神，小心翼翼地接过录音机，脸又不自觉红了，她小声地问穆亦嫣：“为什么不是......”

穆亦嫣把垂在肩头的秀发拨到后头去，身子微微仰着，勾着红唇说：“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叫迷迷没用。”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很大优点，就是身体诚实，什么时候你的嘴能像你的身体一样诚实就好了。”

她今晚穿的是一字肩长裙，纱质的，很飘逸，一做这个动作，就会露出精致又性感的锁骨来，龙瑄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了。

她看着地板，默默点头，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念叨着：“我努力我努力......。”

穆亦嫣看了小呆龙一眼，又转头看夜色。

别说，步道上的风吹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吹了这么一会儿，好像把她脑袋里的热意吹散了一些，穆亦嫣都觉得自己已经再次冷静下来了，好死不死，这时候自己在那瞎琢磨的龙瑄琢磨出一个问题来，张口问道：“那个......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是怎么亲......亲上的啊？”

穆亦嫣小看她了。

她转头，斜晲着她，“你想知道？”

龙瑄点头。

穆亦嫣说：“你凑近点，凑近点我告诉你。”

龙瑄挪了位置，乖乖把耳朵凑过去。

穆亦嫣掐住她的脸，把她的脸掰了过来。

在龙瑄错愕的目光中，穆亦嫣挑着眉说：“情景再现，你可看好了。”

她这回可没打算跟小呆龙客气。

然后就吻了上去。

不同于昨天晚上的蜻蜓点水，这回穆亦嫣吻得很强势，没跟龙瑄打招呼就长驱直入，把龙瑄都吻懵了。

末了，穆亦嫣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似娇似嗔：“昨天你还咬我来着，今天怎么就不会动了？”

被咬的地方酥酥麻麻的，龙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知道舔没用之后，她就把舌头收了回去，然后就傻愣愣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了。

穆亦嫣才不管她，这人就是这样的性子，接受新事物的时候要给她时间消化，消化着消化着说不定还不蹦出几句惊世骇俗的话来。

穆亦嫣独自吹着凉风，她背靠座椅，左腿搭在右腿上，放松身心，看着遥远的夜空，唇边时不时冒出一抹笑，心情是不错。

龙瑄其实在想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觉得自己可以不用羡慕昨天晚上喝醉的那条龙了。

她也拥有了一个来自心上人的吻。

只不过她也是个小气的人，又开始小心眼地比较：昨天晚上应该没有今天吻得久吧。

这个问题，她得不出答案，只好斗胆请教一下另一位当事人。

她肯定都记得。

“那个，我问一下，”这个开头有点客套，一点都不像刚刚有过亲密行为的两个人该用的语气，龙瑄硬着头皮说下来，“我们昨天晚上也是......也是这么亲的吗？”

穆亦嫣转头看她，意外地挑了挑眉。

心里活动还没起来，看见龙瑄嘴上印着她的口红，乱七八糟的，便笑道：“昨天可没这么激烈，今天这个感觉怎么样？”

龙瑄低着头说：“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穆亦嫣就看不来她这乖顺又腼腆的模样，提着裙摆走过去，挨着龙瑄坐下。

手一放，纱制的裙摆就落在了龙瑄的手上、膝盖上，冰冰凉凉的。

龙瑄一动不敢动。

穆亦嫣捏着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说：“我再亲一下你，你的嘴能不能动动？”

龙瑄一边抬眸，一边点头，“我试试......唔。”

话还没说完，龙瑄的唇就被封上了。

这次她学得很好，穆亦嫣做什么，她跟着做什么。

吻完之后，穆亦嫣后退一些，去看龙瑄的唇，发现更凌乱了。

她看不下去了，说：“待会儿把刚才那瓶水找出来，把你嘴上的口红擦擦。”

“我下车刚补的妆，头太晕了，就涂得厚了些，全亲你脸上了。”

龙瑄点点头示意自己接收到了。

穆亦嫣要说的话还没完，为什么是待会儿，因为在此之前，她们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