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限定(20)

作者:观棠也 阅读记录

我快速的把面条煮好,有鸡蛋的那一碗留给周令也,自己先把面条吃光了。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周令也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

“醒的正好。”我用筷子轻轻敲一敲放在一边的面碗说,“不烫了,快吃吧。”

“你呢?”周令也在我身边坐下,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条。

我把我空荡荡的面碗展示给她看,“吃好了。我太饿了,就没有等你。”

“哦。”周令也埋头吃了两口面,然后把鸡蛋夹起来,丢进我的碗里。

我说你干嘛?

她说她不爱吃鸡蛋,不想吃。

我啼笑皆非的把鸡蛋还给她,“你能不能别搞单亲妈妈带孩子这种路数?你不爱吃?从来没见你少吃过。”

“我就是不爱吃。”周令也的脸埋着,声音闷闷的。

我说我吃过鸡蛋了,一天不能吃太多鸡蛋,不然胆固醇高。

她很不甘心的‘哦’,但是也没把鸡蛋夹回去。

最后是我哄着她,说不要浪费了。这是家里最后一颗鸡蛋了。

她又问:“那你吃了吗?”

“吃了,我吃过了。”

“不能说谎。”

“当然。”

“说谎会失去我。”

“……我没吃鸡蛋,我不想吃。”

周令也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来,她没说话,只用眼神无声地斥责我‘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搞单亲妈妈带孩子的路数?’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一人一半。”

“早这样不就行了。”周令也吃着属于她的一半鸡蛋,说的很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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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泼妇

我听说,怀孕会让女人分泌一种激素,会改变女人的脑部构造,让女人从怀孕时候就开始做母亲。此后孩子生下来,女人就会深爱她的孩子。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真的,那我妈妈是连激素和大脑都改变不了的讨厌我吗?

时隔两个月,我再一次看见贾芳明。

我忽然很庆幸她没有孩子。但凡她有个半儿一女,我在那个家恐怕连十九岁都待不到。

进了小暑之后,天气陡然升了一个高度的热。

贾芳明穿一件绛紫色的短袖,黑色的绸制短裤盖到膝盖。她又胖了点,活脱脱是一个倒着放的茄子。

我觉得我的比喻搞笑,在她没说话之前就先龇牙乐了。

这个家就是这样的,我乐,贾芳明就怒。她的倒三角眼一横,脸颊上的肉紧随其后一颤,一手插腰另一手抬起来指着我,嚯,茶壶来了。

我还在这乐不可支的笑话她,她的骂声都响起来了:“作死的小畜牲!我/操/你/妈!”

我短暂的离开幻想世界回到现实,手一伸,指向我家的方向,“你有这个想法,自己回去做就是了,不用昭告天下!”

贾芳明被我短暂一噎,但也只是一秒钟的功夫。

我们站在小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第一声叫骂已经吸引了一波大妈。

现在大家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贾芳明可不能沦落为笑话。她因此更是声嘶力竭,再次昭告天下,宣读我的罪状:“我呸!我可没有你这种偷钱的女儿!”

说到这里,贾芳明狠狠用手背敲着她的掌心,对身边围观的大爷大妈们诉苦:“你们看看,不是我要骂她,她一个小姑娘天天不回家,一回家就是问她爸要钱。她爸不给,她还把家给砸了!你们说说看,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回家能在哪儿住?”

贾芳明竟然还知道用上‘如花似玉’这种形容词了。我很诧异。要知道以前我们吵架她的嘴里只有比粪坑还臭的脏污言论。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环顾众位摩拳擦掌准备出手站队的大妈大爷一眼,决定改变战术,在贾芳明哭着拍地之前先一屁股坐下大哭起来,“妈!我虽然是没什么出息,但你也不能逼我去济宁路上班儿啊!你让大伙儿评评理,你可是我妈,哪有妈让女儿去那种地方的!”

为首一位穿红袍子的大妈先咂着嘴惊叹:“哦哟哟,哦哟哟,这什么人哦。”

她边上翠绿打底黑色大花直筒裙的大妈马不停蹄地接话,速度之快像生怕抢不到超市里的打折鸡蛋:“就是的,你要教育小孩,你自己回家教育好了呀,大街上,小区门口你嚷嚷什么。”

贾芳明被开头两个老太太打的失去群众基础,她索性放弃大众舆论,转头对准我。从我五岁她踏入这个家门开始,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长大,满口唾沫星子,说个没完没了。

我脾气被周令也传染的好了很多,她毫无杀伤力的言论让我站起来,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抱着胳膊伸直饶有兴致地听。

要知道,往前倒两个月,我哪有兴致听她编“孩子发烧母亲深夜冒雨背着赶往医院”的小学生作文?

结果周令也来了。

她可能是在家等我等不到,所以跑出来找我——我这回真的在家附近的小饭店里找了个帮工的活儿做,早上十点做到下午两点,傍晚再去。这会正是我中午下班的时间,太阳毒辣的很,阳光下的周令也白的发光,在很远的地方就熠熠生辉。

她看见我这里围了一圈人,脚步加快朝我走来。

我决定速战速决:“行了行了,没完没了的。你到底要干嘛!”

贾芳明提了一口气,还没说到我十一岁的事迹。听了这话她说:“你管我干嘛!老娘管你天经地义!”

“我以前你就没管我,现在你说屁呢?”我啐她。

红袍子大妈这时候倒戈了,“诶诶诶小姑娘,不好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啊。”

“这我后妈!”我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周令也抵达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角软软地问怎么回事。

我放低声音告诉她贾芳明过来没事找事,她点点头,如临大敌。

贾芳明叉着腰看看周令也又看看我,“怎么?这还叫上帮手了?”

我冷笑一声:“骂你还不需要帮手。”

周令也拉着我的胳膊,往前站了小半步。她被太阳晒的脸通红,鬓发边都是汗珠,“你不要欺负陆祺燃。”

贾芳明阴阳怪气的‘哟’一下,胸脯快速的上下起伏,指着周令也就骂:“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要你来做主了?看你也是个小……”

我知道她要骂什么,巴掌比脑子先动,清脆响亮,打得贾芳明和围观群众震惊。

贾芳明捂着脸,眼睛瞪得比石狮子还大,一只手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然后在周围人的和稀泥下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诉她的命苦。

我不乐意听,拉着周令也就要走。

结果俗话说得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坐在地上的贾芳明还没被大妈大爷拉起来,那边人群让开一条道。不是重要角色来了,是我爸陆建军来了。

两个月没见,他倒是瘦了一点,白色polo衫让他看上去黑了很多,牛仔裤紧身的贴着,整个人精瘦又结实,像干惯了苦力活的。

但其实我知道,我爸长这么大,正经的苦力活没干过多少。

他小时候家里有钱,又是唯一的男孩子,娇养到十五岁。结果一朝家里破产,他这时候就不是家里捧着宠着的小少爷了,他父母,也就是我爷爷奶奶丢下他双双跳河。

按正常逻辑来说,接下来他就应该去工地打工开始吃苦。

但是没有,我爸被他那单身富裕的姑姑养到十八岁,然后他姑去世,给他留下一大笔钱。

靠着这点钱,我爸开始花天酒地。然后他遇到我妈,有了我。之后的日子他都是靠我外公给钱,再后来靠贾芳明她爸给钱。

总而言之,软饭吃的一流。

我爸还没说话,贾芳明就连滚带爬到他面前,一把抱住我爸大腿开始哭天抢地的喊:“老陆!老陆你管管你女儿呀!她打我!你看我的脸!你看!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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