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107)

眸光偏移,少女掌心温暖,肌肤相触,驱散她手腕的凉,心情忽然好了些。她笑了笑:“你自己说的不介意,那你不准动哦。”

至秀坐在那一动不动,极力回想她到底答应了什么。握着春承手腕,感受到肌肤传来的凉意,竟有一刻舍不得松开。

体弱多病的春同学,先前说的那句“手冷”或许不是假话。前几日病了一场,身子亏空,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补回来。

她顾自想着,没防备微凉的指腹轻缓地从她下唇划过……

“不准动。”

微哑的嗓音适时传来,至秀反手撑在长椅,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尖漫开,流过四肢百骸,春承……春承这是什么意思?

微凉的指,温热的唇。柔软相触,冷热相贴,至秀呼吸紊乱,不敢开口说话,不敢看她,慢吞吞闭了眼。

春承莫名地生出两分兴奋,和那日在游船上相同的兴奋,指腹微微用力,早前收敛的热切此刻因了秀秀闭眼看不见,刹那流淌出来,她甚至想用指撬开秀秀牙关,伸到里面,必然更舒服。

想着想着,她身子一震,十分肆意迷离须臾散去八分!

她怎能对秀秀动如此绮念?

微凉撤去,清风袭来,至秀缓缓睁开眼,微红的眼睛,眼角微湿,春承看了顿觉羞愧:“吃饭吧。”

“嗯?”

微颤微媚的音色听得春承险些握不住竹筷:“不、不要说话了,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至秀漫着水雾的眼睛凝望她:你就只想说这些吗?

可惜,春承低头用饭,并未看到。

在听到她急促呼吸时,至秀曾有那短暂的一刻相信春承是喜欢她的,她的手上有多不规矩,此时的态度就有多冷淡。

春承在敷衍她。

这念头冒出来,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掉下来。

“怎么了?怎么不吃?”说着话春承顺手为她打开饭盒,看她不动,眼睛眨呀眨,舀了小米粥喂到她唇边,颇有几分道歉哄人的意思:“张嘴,我喂你。”

泪沾湿睫毛,至秀垂眸不看她,红唇微启,温热的米粥顺着白瓷勺温柔流进来。

她心里生恼,敷衍她的是春承,哄她的还是春承,她就认定了自己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么?

“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春承心里惴惴,心虚地冲她绽开笑脸,笑过之后才发现秀秀根本没看她。

她讪讪地凑过去:“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轻薄你的。”

“……知道了,吃饭吧。”

她接过瓷勺,慢条斯理喝粥,全然忘了那是从某人手里‘夺’来的。

手心空空,春承看了眼老老实实躺在至秀手边的青花纹瓷勺,再看女孩子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实在没胆子把勺子抢回来,更不敢越到她那里,伸手去拿那柄青花纹瓷勺。

锦衣玉食的春少爷没了喝粥的勺子,乖乖地端起饭盒,神色微囧。

余光细致留意她一举一动的至秀,眼眶泪意隐没,唇畔扬起浅浅的弧度。

一份粥,三碟小菜,两个小笼包,很快被解决。

设计系上午有公开大课,春承不能久留,反而是至秀,十点后才有一堂课。

饭盒被她拿去清洗,人从宿舍出来,下了楼,却见宿舍楼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杵在那。

是春承。

担心她身子不舒服,至秀款款走过去,柔声问道:“怎么还在这?不去上课吗?”

春承摸了摸鼻子,低声道:“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

至秀咬着下唇,诚然又觉得委屈。春承待她几番逾礼,给了她希望,再狠狠将她从云端推下去,连个安慰都没有。

她压着幽怨,催促道:“再待下去,你要迟到了。”

“迟到,也总比教秀秀生气好。”

“……都说了,我没生气。”

春承背著书包,抱着猫耳罐,长身玉立,微微俯身同她耳语:“没生气,那你说句好话来听听?”

“不说。”

春同学退开小半步:“那秀秀就是生气了。”

恐她得寸进尺,至秀脸一沉:“是,我是生气了。”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把人看得不好意思别开脸,春承浅笑:“生气可以,千万别生闷气,等我上课回来,你再冲我撒气。我绝对言听计从,直到你气消为止。怎样?”

至秀红着脸,叹息一声:“你还真是油嘴滑舌。”

“那我们就说好了,不准一个人生闷气,等我回来,我给秀秀负荆请罪?”

“贫嘴。”至秀轻笑:“好了。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春承手疾眼快地在她掌心捏了捏:“回见!”

而后迈开长腿,快速朝教学楼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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