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34)

作者:偷天 阅读记录

#VALUE! “赵县百姓二百五十三户上书于圣人,我等百姓世代居住于赵县,辛苦耕作得以谋生,此前齐王治理赵县之时,依圣人所颁唐律治理,井然有序我等不敢有分毫怨言,而太子敕令到达赵县将此地赐予了黄令公,令公所到第一日便是将我等祖宅拆除谋作自用,强抢民女欺凌百姓,我等百姓求告县尉皆无功而返,更是告知令公乃太子的岳丈,我等便听天由命,趁早死心,而今我被黄令公欺凌得家破人亡,妻子裸体惨死于黄宅,我便不信天下竟有这等道理!世人皆说圣人乃圣贤明君,天子脚下却有这等惨事!草民拖着伤残之躯,求得刘侍郎上书于圣人,以死明志!”刘孝武愤慨的说完,合上手中的书简,“臣应允他之后,不日便听闻他在黄府撞墙而完。”

“黄令公是何人?”李载起身看向李蠡,太子不争气他是早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还会有这等荒唐事。

李蠡浑身颤抖的跪了下来,此事他委实不知,否则他定然不会让黄令公行事,沦为把柄,“父亲,此事儿子不知,儿子只是将赵县赏赐与他…….”

“朕问你,黄令公是何人?”李载怒意顿生,大声呵斥道。

“是,是儿子的阿翁,”李蠡结巴的说道,咽了咽口水慌乱的瞟向徐德睿。

刘明仲上前行礼道,“圣人,此事既是黄令公所为,便命大理寺即刻将此人缉拿,与赵县百姓一个交代。”

孟林甫忙上前行礼,如何肯让刘明仲这般将此事揭过,“臣请奏圣人,三月前汾阳河提被冲毁,圣人命臣前去查明原委,臣前日上的奏折被太子压制不得面呈圣上,河提冲毁原因是因偷工减料,太子负责此事难辞其咎。”

“父亲,汾阳河提儿子交与了肖侍郎监督,儿子不曾参与啊!孟林甫你休要血口喷人!”李蠡何时受过这等冤屈,他只是奉旨监造,哪管得了肖侍郎是如何修建的。

“你真的是要气死朕!”李载被陈玄礼搀扶着巍巍颤颤的坐下来,看了眼下面臣子,气息低缓的说道,“还有何人要参太子,一并说出来吧!”

“吏部尚书魏公武请奏圣人,臣参太子谋反!”

此言一出,重臣皆惊,却见魏公武不慌不忙的走上御前,朝圣人呈上一些书信,“这些书信是太子府上家丁偷偷带出来的,家丁害怕谋反牵连自身于是向吏部投案。”

“你胡说!我可是当朝太子如何要谋反!”李蠡怒吼道,从地上狼狈的起来,冲到魏公武身前掐住他的脖颈,“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随即又松开了他,怒目圆睁的看向李宪,拂开被刘明仲拉住的身子,“是你对吗?你这些年一直觊觎太子之位,恨不能将我诛之,李宪我告诉你,我是太子,将来大唐的天子!”

徐德睿和刘明仲上前合力将太子制住,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若是污蔑圣人定会查明,况且这些年圣人一直站在太子这方。

“李淳,”李载看了三封太子与李兴的通信,方唤了李淳,“太子与李兴是否有勾结?”

“臣率征凉大军驻扎松山之时,奉车都尉孙禀先曾告诫臣,若是不听命于太子便让我无法还朝,臣为了稳固军心只得杀了孙禀先,李兴与太子相交臣亦只是猜测,本想等圣人身子好些再奏明圣人,”李淳答道。

刘明仲眼神凌厉的看向太子,“秦王这等凭空揣测委实偏颇。”

众人皆看向李淳,连孟林甫微微眯着眼眸,这回秦王该如何应对?

“臣在凉州李兴的府上曾看到太子与他的信函,双方约定李兴起兵,太子逼宫让圣人退位,杀齐王以泄心头大恨!而且太子将龙袍都已备好。”

李蠡冲向羽林军殿前侍卫,抽出他身上的佩刀,意欲砍向对方,却被秦王闪躲了。

“将李蠡拿下!”

羽林军上前将李蠡困住,卸掉他手中的刀,制衡在地上。

“陈玄

礼上前听命,去太子府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将龙袍备好了,”李载一朝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岁,他可以容忍太子懦弱、平庸、贪婪,但他没法容忍太子谋反,儿子谋老子的反,那便该杀了!

李蠡脸上煞白的跪坐地上,他府上真有一件龙袍,是前段时间一个宠妾缝制与他的,他虽有拒绝终究是没有抵挡住那份好奇,便试穿了一下,这之后他便忘记此事了。

徐德睿和刘明仲一见太子的反应便知道了,你若是污蔑他定然跳起来反驳的,可若是事实,便会这般安静。两人眉目皆是紧拧着,这段时日两人都在主持修隋史的事宜,没想到让太子闯了大祸。

李宪看了眼李淳,此事不曾听她提起过,只是她回来这段时日发生太多事,两人也不常见面,此番筹谋定是有备而来!太子被废正是他所期盼的,只是这谋逆之罪于皇子而言只怕是死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陈玄礼便领着羽林军回了麟德殿,看着陈玄礼手中的龙袍和复刻的天子印鉴,李载枯坐在椅子上。

“太子李蠡骄横跋扈、欺君罔上、勾结逆贼谋反,废储君之位,押大理寺候审,”李载起身看了眼朝臣,双目赤红的看向李宪,而今这个温和的儿子也联手逼迫自己了,李蠡再如何也是自己的儿子,他李宪这是要逼自己杀子!

朝会散了,众人还沉在方才的震撼中,太子被废,这意味着其他皇子再重新角逐太子之位,而齐王将是最有可能的,深处李蠡一方的大臣不由得面色凝重,若是将来李宪清算,且不说官位性命保不保还不得而知呢?

李淳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只是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出了宫门见到李宪也在,便走向了他。

“四叔。”

“还不曾庆贺你赢了凉州一役,今日便陪四叔去喝一杯吧,”李宪笑道,骑上侍从前牵过来的马,看向神色不明的李淳。

李淳纵身上了马,跟在李宪左右,“四叔,若我不下手为强,太子也不会放过我,我杀了他安置在军营的三个奉车都尉。”

“三郎,谋逆之罪呀!”李宪叹息一声,此事亦会牵连自身,皆会以为今日之事是自己为扳倒李蠡而筹谋的,“李蠡罪不至死!”

身后的侍从都没有跟上来,李淳回首看向宫门,“四叔,若不出此计策,圣人顶多责骂几句太子亦或禁足于他,这等死罪才能让圣人废他,圣人与四叔一般皆是心慈,定然不会杀他的,再者还有刘明仲与徐德睿会竭力保全他,我等这些年废了多大力气才有今日。”

“储君被废,朝中再无宁日,莫生事端才好,”李宪忽然生出几许疲惫,他觉得三郎变了,心狠手辣,亦或是通透,总不是方前的她了,许是凉州一役让她经受了许多事从而如此,也不忍心责问她。

“李兴与太子是否勾结?”李宪蹙眉问道,李蠡被押至大理寺此事并不是就这般结束,这身后牵连的利益定然又是另一番争夺!

李淳牵住缰绳,慢慢说道,“四叔觉得呢?”

第34章 东家之子

岳山底下有一座低矮的坟茔, 幼年夭折的孩子大多被埋葬在这里, 幼年夭折的孩子在世人眼里是多是不详的,所以他的坟也一样只能被安置在此处, 也许这岳山说不定还能寻得到阿娘的坟茔,毕竟她也是个孤苦的可怜人。

清理掉坟茔周围的杂草, 李淳将供奉一一摆在坟前, 她今日特意带了一坛好酒, 她对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十岁那年,也不知道他如今喜不喜欢这佳酿。

“李蠡被废了, ”李淳蹲下身子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李蠡是谁,若说是太子你定然记得的。”李蠡被废的这份喜悦似乎只能同阿淳分享了,毕竟她筹谋了这么久,已一己之力扳倒了太子。

“阿淳, 你定然想不到我要作何?”李淳忽然轻笑道,“我要做天子, 阿淳, 我要用你这身份登上皇位, 换做以前定然想都不敢想,若是你也是不敢的, 四叔, 你那么喜欢四叔定然会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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