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吱声，应该是怕我把她认出来，但是我问了护工。”李秀萍说，“扶我起床的时候很不熟悉，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护工了，她前前后后忙里忙外的，做这些事情都做的不好。”

李秀萍失笑：“但孩子怪用心的，她很喜欢你吧？”

“我不清楚。”

许杏仁好几天没和孟熙秋见过面，估摸着也是忙。她和孟熙秋的生活圈没有重叠的地方，自己和顾丛疏离了婚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闲言碎语。

再怎么说，是孟熙秋帮自己联系到卢明亮教授的，她帮了自己大忙，许杏仁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离婚的原因影响到孟熙秋。所以她也尽可能的避开了和孟熙秋的相处。

可能孟熙秋知道她的考量，这几天同样没联系她。

人没联系，却来看她外婆。

“不喜欢你才不会来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上次我在她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李秀萍说，

许杏仁还以为外婆想说自己再为自己做打算之类的话，没想到李秀萍话锋一转道：“只是你心思那么浅，很难真的猜透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外婆以前觉得那个人对你好就够了，现在看来不是。我以为要选你喜欢的，倒是害了你。以后啊，你就选那个最喜欢你的，不要再选那个你最喜欢的。”

“起码不会受伤。”李秀萍说。

“外婆，没事的，这些我自己都清楚。”许杏仁说，“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外婆说：“不过现在看来小孟人挺好的，人也没架子的，你可以多考察一下。”

许杏仁道：“您都要做手术了，还有心思来操心我的这些事。”

李秀萍说：“做不到不操心，外婆越到了要手术的时候，就越在想这事儿。我放心不下你，但外婆陪不了太长时间。”

许杏仁心中一阵酸涩，借故用别的事情将这个话题给扯开了。

“外婆，我后天有个下阳津乡的公益活动，你刚做完得在医院里修养，等到医生允许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家。”

“那你记得喂小鸡。”李秀萍心心念念挂念的就是自己养的那些小家伙，“还有浇水……”

许杏仁道：“好。”

老人家交代的事无巨细，让许杏仁帮自己打理家里那些自己来的时候来不及打理的地方，却没有提起自己的情况。许杏仁知道，李秀萍自己也在害怕，怕明天的手术。

她能够做的，只有一直在边上陪着。

——

周三大早上，许杏仁就开车去剧院了。

上午十点半开演，她七点半就去了剧院的化妆间，在这里，那些来得早的舞蹈演员见许杏仁来了，都连忙起身来和她打招呼。

“蔷薇老师！”

“许老师好！”

“宁洛还没来？”许杏仁也坐下，示意其他人都随意一点，“大家别紧张，我又不是领导，你们紧张什么。”

“许老师，我听宁首席说，你是跟她合作的。”

“是。”

许杏仁坐下来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宁洛步伐匆匆地进来，看着还有点生气。

“还好你来的早！”宁洛进来才来得及喝口水，“记者都疯了是吗？这么早就开始来占位置了，为了拍个照片来发稿子有没有必要，我敢说，这里八成的镜头都只是想拍到你和你的两位追求者。”

市剧院的门口，已经挤满了记者，比以前起码要多出三倍，那些镜头就像天罗地网一样地到处搜寻。

“追求者？”

“嘴快，我的意思是说顾总和孟总。”宁洛说，“从你离婚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之后，今天算是你的第一次公开露面，这些人还不是得疯了啊？”

许杏仁道：“……”

能想象那个场面。

“演出之后的采访，怕是火力都会集中在你身上，你要做好准备了，我们尽量让你接受采访的时长短点。本来你是要C位采访的，可是我在外面看到杨娅菲了，她很麻烦。”宁洛问，“她们两个事先有和你说过会来吗？”

许杏仁摇头：“我和她们在私下里没有什么联系的。”

宁洛说：“但我刚知道孟总会来，她还真是一次你的演出都不落下。”

“你外婆呢？vip通道我们都打点好了，老人家来了就能直接接进来到位置上。”

许杏仁昨晚上已经和农农说好，让农农陪着外婆坐在前面。因为许杏仁要演出，还要准备，所以这个时间段不能在医院去接。

这次李秀萍的出行时间不长，还是在经过了卢教授的特批才能出来的。

演出在即，许杏仁和宁洛已经准备好了。她听见外面的观众在喧闹的入场，其他的演员很是紧张，纷纷在遮挡的幕布之后轻轻垫着脚。

鼓点响起，舞台瞬间被点亮。

许杏仁和宁洛率先开场，她的高跟鞋带出飞扬的砂砾。当许杏仁没戴面具的脸出现在大屏幕的镜头里时，观众们爆发出期待的尖叫。

聚光灯跟着她。

宁洛的手环在许杏仁的腰上，将她带着迅速地转了两圈，“你追求者在前排。”

许杏仁在寻找外婆的时候看见了。

剧院给外婆留的是第二排的位置，农农自然也在她的身边，而李秀萍的斜后就是孟熙秋。

没看见顾丛疏。

“顾总没来啊。”宁洛的舞步丝毫不乱，和许杏仁一起变换着位置，让年轻的舞蹈演员去到舞台中心。

“宁首席，专心。”许杏仁还能提醒她面对一道而过的镜头，“微笑。”

孟熙秋不时倾身去李秀萍的耳边说着什么。

镜头在观众席里上上下下地扫过，不时经过后排黑暗之处，那里并没有被前方的灯光照到。

真没来？

这个念头在许杏仁的心中一闪而过。

“蔷薇老师，你也专心。”宁洛说，“哪怕另一位没有到场，她也会照样被讨论提及的。”

……

“听见了吗？”孟熙秋笑着说，“这些掌声和欢呼，都是为了您孙女儿的精彩演出。”

“听到了！听到了！”

李秀萍的心情在现场氛围的感染下变得轻快而明亮，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可心里看得见。

在整个演出的过程里，有小孟坐在她的旁边讲解。是什么动作，现在许杏仁又是什么表情，细致地在她的心中搭建了一个舞台，李秀萍看到了那个闪光的杏仁，看得很清楚。

经过了高潮的乐章，鼓点渐渐减弱，这一曲快要结束了。

孟熙秋准备起身：“李婆婆，您先在这儿，我等会儿要过去给杏仁送花。”

“好好好，你去吧！”李秀萍正开心的劲儿，已经忘记已经快到自己该到医生嘱咐的时间。

孟熙秋知道许杏仁演出快要结束，于是提前去后台等她去了。在她起身时，镜头像是知道孟熙秋的动向一般，一直追随着她的动向，整场的观众看她往后台去了，谁都能猜到肯定是去找许杏仁的。

“孟熙秋她还真是把蔷薇的演出一个都不落下啊！”

“这次光明正大坐前排的位置了，所以之前说许杏仁是婚内出轨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对我很重要。”

“顾总来了吗，我找了一圈没看到。”

“都离婚了来干什么，已经是前任了就互相安好不行吗。”

“感觉这两人是不是离婚离得都撕破脸了啊，老死不相往来？到现在位置这都没有什么说法出来，就由着所有人讨论啊。”

“那是你爱讨论，怎么说也只是私事。”

“私事？你是没看到今天来的媒体和记者吧？一个个都等着今天的机会了，不得逮着许杏仁好好问问。”

……

一路走下来，顾丛疏听到的议论声不少。好在现在镜头都被孟熙秋给引走，她和罗秘书一同走到了第二排。

“抱歉，借过。”顾丛疏将墨镜戴上了，又是一身黑裙，外面套了宽松的西装外套，行事很低调，过来的时候没有太多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