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种+番外(3)

作者:时千辞 阅读记录

现在的服务业还能这么搞?

纪砚清摘了手套,从包里摸出身份证,放在柜台上。

黎婧立刻伸手:“纪,砚,清,名字可真好听,人也好看。”

“诶,你们盆地里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白这么高这么瘦皮肤这么好啊?”黎婧真心发问。

纪砚清对照自己身份证上的住址,理解了一下“盆地里的女人”几个字:“差不多吧,我们盆地里空气湿润,紫外线弱,养人;我们还能吃辣,顿顿排毒,皮肤想不好都难。”

黎婧盯着纪砚清找不出瑕疵的脸叹道:“真好啊,我一吃辣就长痘,我们老板更惨,光是闻见那味儿就能吐二里地,噫——”

说话间,黎婧手里忽然一轻,身份证被翟忍冬抽走了。

“做饭。”翟忍冬说。

黎婧变脸如同翻书:“你今天饿死鬼投胎啊?”扭头对上纪砚清,又是满面春风,“纪小姐也来点?不过厨师家里有事,今天早早就走了,只能我凑合着给您做。”

纪砚清本能想要拒绝。

打从三岁开始,她就几乎没吃过晚饭。

话到嘴边,纪砚清绷了一下嘴唇,声音微沉:“劳驾。”

黎婧没察觉纪砚清情绪上的变化,一开口热情不减:“哎呀,您太客气了。您先办入住哈,我现在就去做饭。”

黎婧大步流星地走开。

柜台前后立时陷入沉默,一个不紧不慢地操作着电脑,一个转头看向有着长长烟囱的炉子。

烟囱通向屋外。

屋外的风雪还在咆哮,丝毫没有要歇的迹象。

过了不知道多久,纪砚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住多久?”

纪砚清有瞬间晃神,眼神像是被炉膛里暗淡的光火灼了一下,快速紧缩,几秒后才慢慢散开。

四天前,递身份证,计划住宿周期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她头上,前面有的是人替她打理,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出现在这种荒僻原始,取暖还要靠烧炉子的地方。

现在……

纪砚清看向始终没有抬头正眼看过自己的人。她的肩膀被残留的雪洇湿了一些,头发里有黄沙,身上也灰扑扑的,活像下了几天矿刚出来,脏得很均匀。

“只要付钱,是不是就可以一直住下去?”纪砚清问。

话落,电脑屏幕闪了一下,跳回首页。

翟忍冬抬手,把擦过脸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接着移动鼠标,重新点进客房管理系统说:“可以,但系统需要录入一个确切的截止时间。”

纪砚清:“最长是多长?”

翟忍冬:“99年。”

纪砚清一愣,忽然笑了声,低低的闷在嗓子里,偏头看着窗上缓慢移动的车灯说:“不用那么久,到明年春天就行了。”

春天来临之前,她不走也得走。

翟忍冬没再说话,不久之后把钥匙和身份证一起放到柜台上说:“房开好了,308。”

纪砚清收回视线,笑了一下说:“谢谢。”

没有任何目光交流,行李箱的轮子就骨碌碌滚过了地面,接着是木质楼梯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楼很快恢复安静。

黎婧扯着嗓门在厨房里喊:“老板,帮我把炉子上坐的热水提过来!”

翟忍冬闻声,垂在柜台上的视线无意识抬了一下,又在半路落回去,喉咙里低低地应一声,往出走。

经过安着开关的柱子,翟忍冬顺势抬手,打开了一楼最亮的那几盏灯。

第3章

楼上,纪砚清顺着过道走到最里才看见308。旁边是公共区域,对着冻河雪林;房间里的空间不是非常大,墙壁、地板上陈旧的纹理很有年代感。

纪砚清把行李箱推到墙边,扔掉手套和外衣,在窗边的榻上坐下。

屋里的漆黑寂静和外面的狂风暴雪形成鲜明对比。

纪砚清偏头扯了扯毛衣过高的领口,身体后倾躺在榻上。

一瞬间的姿态变化带来天旋地转的眩晕。

纪砚清不适地闭上眼,小臂搭着额头缓解。

她这一路过来走走停停,真花了整整四天的时间。

最后这段很难走,荒僻颠簸、翻山越岭,她一个人开着车,白天与空寂的风雪作伴,夜晚和徘徊的野兽较劲,太累了。

房间里昏黄沉默的灯光打量着纪砚清。

窗外的大风还在持续咆哮。

不知道过去多久,纪砚清搭在额头上的手落低,下巴微微上抬,捏了捏干疼的喉咙。

她来这个镇似乎不是时候。

视频里的高山玫瑰开在夏季,她来在冬天,这里除了雪山冻原,什么都没有。

刚在楼下琢磨的那什么缘分被打脸了。

纪砚清笑了声,为自己的冲动自嘲。她闭着眼,放任饥饿感在胃里慢慢堆砌。

纪砚清以前不吃晚饭是为了让身材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现在既然退出了,就应该一日三餐为天。

毕竟,一辈子就那么点长,冲动可能没有好结果,但不冲动,什么结果都不会有。

纪砚清起身下楼。

厨房里还没有飘出来饭菜香,也没有锅铲碰撞的动静,纪砚清走一半,听见黎婧咋咋呼呼地说:“不是,你这种人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做饭是什么捡棉花摘西瓜的小事吗,你说句立刻,我就能马上??”

又跟老板干上了?

嘶——

这种胆大包天的员工放骆绪那儿,早被开不知道多少回了。

纪砚清心道。

骆绪只需要一张脸,就能让手底下的人时刻保持三思而行的良好品行。

她那个人,天生一副冷面,心肠也……

纪砚清步子顿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提了谁。她勾动嘴角,脸色难看地“嗤”一声,惯有的轻盈步伐变得烦躁。

但仍然比一般人轻——几十年的舞蹈生涯让她根本无法回避刻在骨子里的良好仪态。

由于轻,楼下的人很难及时发现。

拐下楼梯,纪砚清在大堂里扫了一圈,想找地方坐。

炉子旁边最合适,暖和。

往那个方向走,相当于往厨房方向走。

于是不意外的,纪砚清看到了靠在厨房门边的翟忍冬,两手插兜,后脑勺抵门,右腿微曲脚后跟踩着门框,心安理得地跟黎婧点餐,“我要吃鸡毛菜。”

黎婧:“你怎么不上天?”

翟忍冬:“还没到时间,等我百年之后再说。”

“噫——”黎婧说:“没鸡毛菜了,今天只有白面一碗,爱吃不吃,不吃喂猪。”

纪砚清只听声音就能想象黎婧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干涩感比刚才还要明显的喉咙吞咽一口,目光聚焦到让黎婧一言难尽的某人脸上。

非常的,处变不惊。

“我看到白菜了,给我剥点。”翟忍冬说。

黎婧:“这个真是明天的猪饲料,你吃了猪吃什么?”

纪砚清:“……”

好歹一个屋檐下头住的,说话非得这么犀利?

纪砚清不动声色地清了一下喉咙,把里面的干痒不适压回去,听到翟忍冬说:“给猪吃人食,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就是这么被你们糟蹋的。”

“哈!哈!”黎婧冷笑,“你挣的钱?你三天两头不见踪影,一不见人就是三天起步,你挣钱?你不倒找,我们这些苦命的打工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麻烦让良心出来活动活动吧,都萎缩了。”

翟忍冬伸手摸了一下胃部,说:“摸不到,我可能没那东西。”

厨房里一阵静默。

过了会儿,黎婧憋着口气说:“你能不能别像个监考一样站门口?”

翟忍冬:“不能。我一眼不看,你就有可能在我碗里投毒。”

黎婧在崩溃的边缘拼命咬牙:“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要遭这个罪???”

翟忍冬说:“我怎么知道,等深更半夜了,自己去问良心。”

黎婧:“没那东西!!!”

黎婧一声咆哮出口,惊得纪砚清拉椅子的手都捞空了。她淡定地稳了一下,实在没忍住喉咙里的不适感,轻轻咳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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