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摘爱意+番外(11)

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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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是挂在了教学楼的半腰,最后一节自习的高三部人心涣散。

预备铃打了好一会,走廊上的学生才慢慢吞吞的走进教室,就是上课铃打了,教学楼里也没安静下来。

除了位于最东边的高三一班。

这班里的桌子上齐齐摆着数学开学考的卷子,就像是提前做好了什么约定。

上课铃打了有一会儿,一个努力用两侧为数不多的头发掩饰光秃头顶的矮小男人才不紧不慢的端着个泡着枸杞的杯子走了进来。

这男人姓程,名建邦,是尖子班的数学老师,参与过好几次教材编写,是个评奖评到手软资深老教师。

这次开学考的数学卷子就是他出的,难倒了一片人,尤其是最后一个大题,几乎全员阵亡。

虽然这种题对普通班来说要求太高,一般讲解卷子也不会讲。

但尖子班一定要。

程建邦进门先慢悠悠的看了一圈班里,这才站到了讲台上,似是新奇:“班上来新同学了啊。”

顾念因坐在最后一排,远远的对程建邦颔了下首。

她乌发垂落,而脊背挺直,礼貌而从容的样子让自诩各种学生都见过的程建邦感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虽然只是远远这么一下交流,程建邦就知道这孩子不容小觑,点了点头,表达着自己的认可:“挺好,早就说你们班该扩招一下,教导处那群人就是死板。”

嘴上说着,程建邦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他调试好了小蜜蜂,对台下的学生道:“早讲完你们也早放学,我现在带着你们把上午没讲完的最后两个问讲一下。”

“首先这个第一问是为了下面两问做铺垫的……”

程建邦利落的在黑板上写下一连串的数字,班上的学生紧抬着头追着他的思绪,只有一颗脑袋相其违背的低着脑袋。

有些狂悖。

却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在近乎全员阵亡的情况下,林惜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这家伙数学好得要命,常年霸占数学年级第一的王座,无人能撼动。这道正在讲解的压轴题,林惜拿了满分。

所以这题她听得是百无聊赖,单手撑着脑袋,明目张胆的翻着漫画,津津有味的看着主角该怎么解决这次的危机。

“所以说,这一步该怎么样,对!我们把这边的挪过来……”

讲台上,程建邦讲的幸甚至哉,即使没人附和,讲解的声音跟奋笔疾书的声音也都快了起来。

这场面跟林惜正看的漫画情节重叠了起来,粉笔带起的烟雾化作上纸页爆炸,林惜读漫画的心情也被带了起来。

只是紧接着林惜就挑剔的发现,在这热血的背景音里多出了一道陌生的落笔声。

“哒哒,哒,哒哒哒……”

轻皱了皱眉,林惜抬眸朝身侧看了过去。

天边的云被夕阳点燃,张扬洒在书桌上,几缕额前垂落的碎发蘸着金色,扫过了顾念因的侧脸。

她抬头看向黑板,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这眼镜不是很符合当下流行,细丝边框折着冷光,将她深邃的五官被挡在了镜片后,却又因此放大了她身上那种清冷,矜贵无法覆盖,甚至演化成了生人勿进。

要说形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也用不上“禁欲”二字,可与同龄人大多都是温和青涩的样貌相比,顾念因就真是如此。

她眉眼轻抬,手指抵着钢笔,清冷孤傲,精致矜贵都不太够,在这副眼镜的加持下,“禁欲”才是最准确的形容。

林惜的目光略顿了下,在意识到自己给了顾念因怎样一个评价后,皱起的眉头立刻扯着视线移开了。

禁欲个头。

明明是只跟林得缘蛇鼠一窝的菟丝草,装什么清高。

而且就她这个规矩的抄题方式,根本跟不上程建邦在讲台上奋笔疾书的速度。

她的笔尖移动的越快,就越显得她徒劳无功。

啧,这么规矩干什么?

妹妹仔哦。

林惜瞧着,没掩饰的就笑了一下。

看顾念因记笔记似乎成了一个余兴节目,讲台上程建邦板书写的飞快,就这么一会功夫,半面黑板就写满了倒数第二问的解题步骤。

他靠在讲桌上口渴的喝了大半杯的水,等了有一会儿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接着拿起板擦象征性的问了一句:“都记完了吧?咱们现在来看下一问……”

“没有。”

就在班里同学刚要窸窣哀嚎的前一秒,教室后排响起了一个懒散的声音。

程建邦不敢相信的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最得意的学生林惜那里看去:“林惜?”

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甚至还露出了忧虑:“你这题没有做出来吗?”

“解题思路不太清晰。”林惜答得吊儿郎当,又有些一本正经,“而且老师你出的题,我想仔细研究一下。”

程建邦有被林惜的最后一句话取悦到,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板擦,有些自夸:“这个附加题我出的时候可是费了点心思……那好,再等一分钟。”

这话落下,班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念因看向黑板目光顿了一下,余光里勾着林惜这节课第一次抬起来的脸,同窗侧落进的夕阳融在一起,橘影里包裹着金光不羁。

在这之后的讲题过程,程建邦都有意放慢了他的速度,讲的也比刚才更加细致。

密密麻麻的板书铺满了黑板,最后一个点敲下的瞬间,距离这节课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结束。

跟几个上讲台来主动求教的学生讲解完问题,程建邦就拿起提前带来的包转路下班了。

钟笙看着自己努力也没有记完的倒数第二问,可怜巴巴的朝林惜转过了头:“阿惜,我刚才没记下来,你给我看看你的呗。”

林惜落在漫画书上视线顿了一下,接着就心虚的把数学错题本压到了书下,理不直气也壮的丢了两个字给钟笙:“没记。”

“没记?”钟笙不信,“你刚才不还跟老刘头说你要抄下来仔细研究的吗?”

钟笙还以为林惜是在记仇上节课她临阵脱逃不跟她做同桌的事情,脑袋靠在林惜桌上看过去:“阿惜,你不会还生我气呢吧?我也不是有意……”

“没有。”不等钟笙检讨,林惜就给她丢去了一个否定,一如既往的利落,叫钟笙不要多想。

可这样,钟笙就更不解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林惜怪怪的,一双眼睛锁在她脸上,誓要研究出个究竟来:“那你怎么了?就是笔记而已,为什么不给我看啊?你的本子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咱们这些年的关系了,有什么……”

钟笙话痨似的说个不停,林惜感觉自己现在比哑巴吃黄连还苦。

起码人家哑巴吃黄连还能治治病,她吃黄连,纯属没事找事。

活该。

对不该好心的人好心,简直是自讨麻烦。

就在林惜咬牙后悔的时候,一个本子突然横过了她跟钟笙之间。

顾念因不紧不慢,将自己笔记递给了钟笙,主动表示道:“看我的吧。”

钟笙闻言抬头看去,喋喋不休的话一下就断了。

顾念因还没来得及摘下眼镜,干净透亮的镜片架在她的脸上,白净清冷的脸上透着温文尔雅。

钟笙搜肠刮肚,也只能从她贫瘠的词汇量中惊叹出一声俗气的感慨——

这就是禁欲系美女吗?

阿惜,你好大的福气啊。

钟笙羡慕不已,视线迫不及待的挪到了顾念因给自己的笔记上。

那横格分开的纸页上落着一行行字迹,不是看惯了的温吞娟秀,而是一种利落大方,提笔落款都是干脆。

钟笙想所谓字如其人也不过如此了吧,诚心拜服:“哇,这么短时间女神,啊不,大神是怎么能记得这么规整啊!”

顾念因并没有对钟笙给自己的称呼表示什么,只道:“麻烦誊抄完后就还给我,我还没有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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