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A后把反派标记了(160)

作者:肆季无忧 阅读记录

哭声在她耳边很清晰,医生说:“皮可以在长出来,你女儿如果不度过危险期,而你就会彻底失去她了。”

女人的声音哭得很凶,“疤痕也会一辈子烙印在身上。”

“不会啊,可以修复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她父亲呢?”

“联系不上,他是个艺术家,现在不用手机。”

医生安抚了很久,床头说了床尾说,床尾说了门外说,医生说了,护士又来说,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无私,生命是个体,个体又无比利己。

终于女人松动了,愿意给她可怜的女儿做植皮手术了,舞者追求自然美,喜欢无瑕的玉,她又问了一句,“别人的皮可以吗,我们家有钱……”

“夫人,你要知道她的情况有多危机,她现在根本不能进行异种植皮,不仅会感染皮肤,还会导致各种并发症。但凡您女儿身上还有一点可以移植的地方,我们都去移植了,你看看她,都快烧焦了。”

医生急的头疼,语气很重,问:“……你们是要放弃治疗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床上躺的是谁啊,你当是在玩吗?”

“救,救她。”女人放声大哭。

滴、滴──

她听不清是输液的声音,还是旁边心电图检测仪在□□。

顾知憬偏头。

眼角湿润,模模糊糊能看清外面的影子。

昏昏沉沉,她被推进了什么地方,旁边有女人的哭声一直没停,没多久又被推回来,身体里的液体在流失。

很痛。

很久很久。

差不多快半年的时间,疼痛感才逐渐消失。

出院那天,管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床边,旁边是好几个女佣,前面三个都拿了一套衣服。

一套是白色抹胸裙,温婉典雅,一套是最新设计新季度的设计,七分袖配一条黑色的长裤,很有矜贵的气场,最后是她的学生制服,中规中矩,上面贴满了银色的勋章。

她收回视线,抬起手想指一指衣服,看到左手臂上的伤痕,深深浅浅,像是拼错的拼图,明明不相融却硬要挤进去。

顾知憬想撩一撩自己的发,头发也是参差不齐。

管家说:“小姐,你的头发之前被烧断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您请来最好的造型师,我相信,你一定会是毕业典礼上最夺目的学生。”

可是,哪一件能遮住我身上的疤呢。

乃至我胸口空缺的灵魂?

她的胸口被挖了一个大洞,然后被踹近了深渊里,身体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顾知憬没有回话,管家去把医生叫过来,医生拿着病历,他很好奇,因为顾知憬全身烧伤面积那么大,就是一张脸完整度最好,怎么脸上没有表情。

医生检查了很久,在她脸上戳了又戳,说:“精神性面瘫,车祸后遗症,应该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好。”

“但是她也不说话。”

“暂时性失语,过段时间就好了。”

管家说:“小姐,我去跟夫人回句话。”

“夫人已经飞到国外做修复保养了,先生回来了……哦,先生被夫人喊走了,小姐你什么时候去?”

耳边声音一直响。

顾知憬抬手指了指,她别开旁边几个人手中的衣服,指向管家,想说给我一口水,管家说:“去给小姐取一套西装过来。”

身上的西装并不合身,很宽大,却足够罩住她的身体,她坐在医院地板上抱着自己,想难过,却发现表达不出来。

面瘫让她面部失去了管理。

她手指贴在脸颊上按了按。

戳不出什么感觉,就这样坐了很久。

她从浴室里出来,管家重新给她送来了合身西装,造型师也来了,需要给她修整打理一下。

第57章

医院楼道处,顾知憬伸出手,野迟暮往前走了一步,顾知憬的手贴在她腰上抱住她。

omega的味道很清甜,淡淡的苹果香萦绕在她鼻尖,嗅着她的味道,只能说是心里安慰,车祸带给她的痛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么些年过去,她不会经常想起来那场车祸,但有时候会很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的恐惧就席卷上来了,

疼痛感一直在,灼烧着她,痛到叫到声音沙哑,表情因为疼痛失去管理,突然失语,表情扭曲。顾知憬没吃过苦,天生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偏偏受了这种劫难,她在爆炸声中根本没法爬出来,后腰被玻璃折断,皮开肉绽,又被火烧,眼前是火花,她睁不开眼睛。

死亡,有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出院后,顾知憬也经常进出医院,医生说两个星期表情能恢复自然,她很快就能说话。

实际她用了半年的时间,半年时间里每天学习怎么伸直舌头,怎么勾起唇角,怎么发出简单的“啊”音,反反复复的学习。

久而久之,半年后她也就习惯了那种状态,也可能是成人后的性格转折,她天性就该这么漠然,大家都说她性子冷漠,表情沉冷吓人。

至于她的父母,也从那个时候感情被折断,她以26岁的年纪去回忆小时候,记起来的东西不多,不记得父母爱不爱她,关不关心。

而车祸后的每一天,她都记的很清楚。

她跟父母的关系向来不好,交流沟通都是用彼此最讨厌的方式。

比如说,顾知憬很有钱。

她父母联系她,必定是:来看我的舞蹈排练。

顾知憬不喜欢看她母亲跳舞,她母亲也知道她不爱看,她认为母亲的舞蹈没有任何艺术含量,母亲觉得她压根不懂艺术。她就给母亲回话,没时间去看,她非常忙,给母亲一笔钱做贺礼。

然后她母亲就会收到一笔她最讨厌,带着腐朽艺术的金钱。母亲开开心心的跳舞,跟身边的朋友说:我的女儿只喜欢钱,对我没有任何心意。

彼此都讨厌着,厌恶着,却要装出家人的模样。

虚伪。

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顾知憬的钱,别的东西她们根本看不上。

“知憬,你很贫瘠,无法享受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浪漫。”

她们一家人应该互相讨厌,可非常奇怪,她父母很相爱,她们也只是讨厌自己的孩子。

顾知憬偶尔也会想: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别人是为了让自己的疤少一点,而她,希望自己的疤多多保存些。

她抱了野迟暮很久,闭了闭眼睛。

其实,哪怕她不想说,不想去比较,其实她脑子里的疼痛比车祸来的还要强烈。

江无霜吃完饭从夏欢颜办公室出来,看到她们还站在楼梯上,江无霜停在门口看着她们,眸光微微疑惑。

顾知憬松开手,将野迟暮的头发理顺,野迟暮拿出口罩重新戴上,这次就没再跟江医生打招呼,她们直接出了医院。

天近黄昏,餐厅已经定好了,顾知憬现在不开车,总怕自己突然头疼的控制不住车,发生意外。到餐厅进私人包间,野迟暮切着牛排,她看着顾知憬的头,总会流露出生气的表情,好像切的不是牛排,是顾知憬脑子里的那个东西。

眉心微微皱,非常心疼她。

“没事了,很快就好了。”顾知憬这么说着,野迟暮这个表情,她看着都觉得寒冷,“每次跟你在一块,它就不敢那么痛了。”

顺便忍着痛,她又说了一句,“你可以想想,你跟我的大脑有没有什么关系。”

野迟暮收回视线,认真地点头,“好。”

用过餐,顾知憬送她回去,野迟暮还是住之前的小区,车子开进去,野迟暮轻声说:“我经纪人并不知道我跟你出来了。”

“那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吗?”顾知憬轻声问。

这么说也没错,可是顾知憬的声音压得有点低,落在她耳朵里,就好像是在问她,我们是在偷情吗?

又或者,弄得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爸妈不在家,你来我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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