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室友总撩我(34)

作者:桃濯 阅读记录

以往她总是抬头看谭秋,穿上高跟鞋之后勉强和谭秋平视,这种角度倒是第一次。

谭秋一只手握住盛清的的脚腕,腕骨带着凉意,时不时的剐蹭过她的虎口,谭秋动作有些温吞,盛清也不出声去催她,直到谭秋的手指无意的掠过足弓处时,盛清才怕痒似的轻轻怔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去洗手,挤在小小的洗漱间里,谭秋问盛清: “姐姐,为什么这么慌忙的跑出去,做噩梦了吗”

盛清明亮似星的眸子黯淡了一瞬,微微扬起的笑也变了些味道,谭秋一贯心思细腻,盛清的一点点不寻常之处都瞒不过她,想着昨夜的噩梦,盛清仍旧是心有余悸。

盛清简短的嗯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谭秋收敛了嘴角处那一点笑意,神色凝重起来,让盛清持续这般忧心的,肯定是牵涉到了她在乎的人,但有幸见识过盛清的父母,她一时之间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们,只能等着盛清自己说明。

盛清冲干净了手上的泡沫,水珠顺着指尖滴下,盛清并没有如谭秋所想的那般继续阐释自己做的噩梦,而是很自然的叉开了话题, “明天我要回家一趟。”

谭秋接过盛清递到手上的毛巾,顺口问: “是要回去拿什么东西吗我和你一起。”

盛清语气滞涩一下了,才再次开口: “不用了,我是要回老家。”

“回老家快要元旦了,放假再回去不好吗”

“不行,等到元旦有点太晚了,我家离京市很远,坐飞机都要三个小时。”

谭秋闻言,有些惊讶的垂眸看向盛清,她想到了盛清那个无赖的弟弟和惯会撒泼的母亲,盛清单枪匹马的回去,岂不是任由他们拿捏,于是谭秋当机立断: “那我请假和你一起去。”

盛清没有答应谭秋,她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借着拉开椅子的动作失神的盯向地面,顺势垂下的眼睫为她增添了几抹悲色,谭秋的眼眸紧紧的追随着她,良久,盛清才犹豫的拒绝: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买了一只猫,明天托运该到了,你下班去接一下。”

盛清喝了一口牛奶,仿佛要将所有的烦心事都顺着这口牛奶咽进肚子里,再看向谭秋时,又是含情的笑。

盛清不想带谭秋回去,因为她的老家实在是太落后偏僻了。下了飞机之后,还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做完大巴之后再转乘两个小时的三轮,再徒步走上一小时,才能到她那隐蔽在深山的老家。一路奔波劳苦,她不愿谭秋跟着她一起受这份累。,

此刻,谭秋那双总是温温柔柔的眼眸有些严肃的盯着她,犀利的目光让盛清有点想移开视线,好在谭秋并没有在此纠缠太久,她很快的调整了状态,应了一声好,接着又撒娇般的轻声软语的哄着盛清尝一尝她做得三明治,不大的餐厅里很快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就仿佛先前的窘迫尴尬从未存在过一般。

谭秋借着笑将那丝不易察觉的愁绪隐藏在眼底,她陪着盛清闲聊,心里却在执拗的钻着牛角尖,她想成为盛清的依靠。

她想让盛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麻烦都能第一时间想起她。

她想让盛清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会永远无条件的站到她这边。

但是谭秋却不能直接把这些话告诉盛清。

盛清从大山走到国际性大都市,并且靠着自己的能力在京市积累人脉,买房子,谭秋无法想象盛清是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对于成年人来说,挂在嘴边的承诺太轻了,真正拿得出手是的怎样去做。

谭秋暗自攥了攥手指,她已经借着李晓璇的消息报名了一个声名远播的商赛,她要拿奖,她要一点点增强自己的实力,她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谭秋早已忘了自己当初进公司时仅仅只是想混一个实习证明来的。

****

次日。

盛清提着行李箱前往机场。

笨重的行李箱,只有几件衣服是她的,剩下的全是她买给外婆的营养品。谭秋要上班,没有办法送她,盛清打了车到机场,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急哄哄的挪着,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有点回不上血。

候机时,盛清心里仍旧是毛躁躁的,像是有猫爪子再挠似的,回了谭秋的消息之后,那边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盛清也无意再去看手机,干脆抬手张望起四周转移注意力。

行迹匆匆的人群里,盛清一眼便注意到一个人。

女生并没有带行李箱,两只手很随意的插在衣兜里,黑色冲锋衣的款式盛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肩膀不甚宽,却给人一种很踏实可靠的感觉,扣在头上的帽子帽檐拉很的低,加上她微微有些低头,叫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但女生身上那种不羁又可靠的气质,莫名很的像谭秋。

莫非真是的谭秋吗

盛清旋即被自己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逗得短暂的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接着掏出手机,悄悄将那个女生拍了下来,发给谭秋:

【好想你啊。】

【像。】

对面很快也发过来一张照片,是熟悉的办公桌,盛清点开图片,尽管并不惊讶,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涌上些许失落的感觉。

谭秋: 【有多想】

盛清失笑,刚想回复谭秋的消息,提醒登机的广播便响了起来,盛清匆忙的拿起行李往登机口去,忙乱之中给谭秋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

【记得下班后去接小猫。】

谭秋回复的有些酸溜溜的:

【姐姐在乎小猫胜过在乎我呢。】

对面迟迟没有再发消息,谭秋估摸着是上了飞机,便也没有再继续给盛清发送消息。

等到盛清抵达熟悉的村落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冬季天黑的早,落日西沉,血色残阳半挂在山头,盛清望着赤红的落日,强压下心底的焦躁,刚落过一场大雨,村道满是泥泞,盛清拖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时,鞋子已经被糊的不成样子。

她推开木板门走进去,惊异的发现她家的房子竟然依旧是她走时的模样,低矮破落,盛清每年打回去的钱少说也有二十万,难道这还不够她们家修缮房子的吗

院门距离屋子还有段距离,黑沉沉的堂屋里挤满了人,时不时闪烁起一点火星子,盛母端着一个小瓦罐先走了出来,看到盛清错愕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慌忙的把怀里的小瓦罐放到一边,有些殷切的迎上去: “哟,你怎么回来了”

话是招呼她的意思,可是拉着她的手却在阻止她进屋。

盛清心头疑云更甚,挣脱开母亲的手便径直走向里屋,里屋里站着她弟弟,她二伯,她三叔,她大舅等一众亲戚。

屋子里闹哄哄的气氛随着盛清的到来骤冷,大家齐刷刷的看了她一会,她大舅第一个开口: “你不是说公司忙来不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粗犷的声调中,埋怨的意思格外明显。

盛清的目光越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径直的落在立柜处摆着的照片上。

黑白的色彩勾勒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似乎也在看着盛清,挂着笑,尖锐的耳鸣声过后,哝声软语好似又在耳畔响起:

“你们都不要阿清,我要,我来养她。”

“女孩怎么了,女孩不比男孩差,我家阿清聪明的很,一定能读好书,出人头地”

“阿清啊,走出去轻易就别回来了,姥姥不要你惦记,姥姥要你过得好。”

“阿清啊……”

阿清啊,阿清再也没有外婆了。

盛清膝下一软,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耳边嘈杂的人声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她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外婆的遗像,她是该哭的,可是她到底是没哭出来。

她呆愣的跪在地上,直到有人嫌她碍事将她拖进了放杂物的小房间,盛清的行李箱被她弟弟暴力的拆开,乱翻一通,嘴里叽里咕噜的骂着盛清没带回来一件有用的东西,母亲在外面和大舅争吵着瓜分外婆留下的几亩薄田,盛清怀里抱着外婆的遗像,置若罔闻,只一点一点,用手指描摹过外婆沧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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