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引【怎么了?风了花了雪了月了】+番外(120)

作者:六十四只羊 阅读记录

陆伶霄一直记得,自己答应过阿雪,今年要给她一份最好的生辰礼。

至少她要活到今晚,亲口说出那句生辰快乐,亲手送出那份准备许久的生辰礼。

若是运气好便能活过明日,陪阿雪过完生辰,等明日生辰一过,大年初二,她便会马不停蹄地跑去清风堂。

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奢求,她等不起,沈吟同样等不起。

好像从头到尾,她就一直在为难沈吟。

从前在雅阁时,她几乎没给过沈吟什么好脸色,有时甚至会习惯性地损上几句,刻薄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但沈吟却从未生过气,还是真心当她作朋友。

后来二人决裂,自己又偏偏要去接近沈吟,要去给对方送母子铃,要跟她说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陈年旧事。

自己能坚持到现在,从来不是因为自己比沈吟坚强多少,只是自己能拥有纯粹的恨意,倚仗着恨意想要报仇雪恨,这才坚持到现在。

而自己,却非要将沈吟那点纯粹的恨意也给搅成一团乱麻,让她既没办法放下一切,又狠不下心来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只能陷入无尽的纠结和痛苦,一心求死。

就连现在,沈吟只是想跟自己毫无保留地打一场,自己都要自私地让她一等再等,每日饱受思绪纷扰地折磨。

她当真半分都对不起沈吟。

“阿月。”元落白见对方久久不回话,伸出手指在陆伶霄眼前晃了晃。

陆伶霄反应过来,有些失神道:“怎么了?”

“无事。”元落白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

陆伶霄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看见楚玉站在门口,面上是许久未见过的凝重表情道:“教主,沈盟主来了。”

等两人走至长坡,果不其然看见了沈吟。

她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底却满是坚定,天青色的外袍随风飘舞,右手紧紧握着银铃剑,左手手臂上缠着一根暗红色的长鞭。

“陆伶霄,跟我打一场。”

孤月崖上上下下都被陆伶霄耳提命面地嘱咐过无论如何都不准插手,一个个全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陆伶霄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看沈吟,轻声道:“再等等吧。”

“不。”

沈吟上前一步:“你莫要再三推脱,就今日,你我二人做个了断。”

“明天。”

陆伶霄的语气软了不少,似有安抚,又像是恳求。

“今日你可在孤月崖暂住,过了今晚,明日一早我便同你做了断。”

“就现在!”沈吟语气激动起来。

“你应也好不应也罢,你若应,我们便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你若不应,也别怪我强人所难。”

心头不自觉涌上隐隐的不耐,陆伶霄深吸了口气,语气已然有些冷硬道:“今日是除夕,你就非得现在来吗?”

“你也知道今日是除夕吗?”

沈吟反问道:“新年新气象,你在孤月崖上什么都有,你想过个好年,可我偏不愿如你的意,我就算今日血溅当场,也绝不要回到那毫无生气的清风堂浑浑噩噩地待到明年!”

陆伶霄深知自己万不能动气,只能专心调理着情绪,元落白有心阻止,但也明白自己不该插手,只能默不作声。

这样的沉默落在沈吟眼中,全然变成了故意的回避和无所作为。

半晌后,沈吟终究坚持不住,低下头道:“你就给我个痛快行吗,阿月。”

这声阿月已是许久没有听到过了,陆伶霄一时失了神,朝沈吟看去。

沈吟低着头,周身的气场都弱了下去,全然没有方才宣战时的气势。

像是已经被逼到绝境,才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向自己最恨的人开口祈求,屈辱又绝望。

沈吟曾无数次地唤她阿月,那时几人住在雅阁,虽然总有鸡飞狗跳,但日子着实快乐,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今年年初自己夜袭清风堂后,一年以来,再也未曾听见沈吟唤自己阿月。

毕竟用这般亲近的昵称称呼自己的敌人,实在是不该。

而现在,沈吟再次开口,却是屈辱的请求,期盼着自己看在往日情面上,能够给她一个痛快。

“阿……”

陆伶霄刚想开口,却又硬生生地忍下来,闭口不言。

此刻答应,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不死在沈吟的剑下,稍一动气,那被强行压制的秘术也能顷刻间要了自己的命。

而若是秘术发作,她便会丧失理智,成为杀人无度的疯魔,届时孤月崖上会如何,沈吟和元落白会如何,她就再也无法保证了。

所以自己必须死在沈吟手里,而一旦开战秘术便会随时发作,她必须速战速决。

倒不是她怕死,这么多年来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今夜新年伊始,她要为阿雪庆贺生辰,眼见只剩下短短几个时辰,她实在不愿前功尽弃。

就在思绪万千之际,殿后传来急切的呼喊,今日风大,将声音吹得七零八落,但陆伶霄还是真真切切听清了那喊声。

“别看了,快来帮忙,连廊走水了!”

84 ☪ 结局(上)

◎她从没想过,再失去生命的前一刻,还要再失去这座连廊。◎

在孤月岭深处的一座断崖上,横跨着一条年久失修的连廊。

那是曾经的老教主陆闵仇所建,因为地出偏远未被发现,在沈自清清剿孤月崖时得以躲过一劫,被全须全尾地保存下来。

孤月崖上的人都知道,陆伶霄是个极其念旧的人,为了那点回忆和念想,即使放弃整座孤月岭上最好的位置,也不愿意动旧址的一片废墟。

这么多年过去,那片破烂不堪的残骸依旧保存完整,陆伶霄时不时去看上几眼,珍而重之。

而对于这保存完好的连廊,陆伶霄更是碰也不让人碰,坚持要让连廊保持从前的模样。

从前她自己时常上去坐着,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但经过这么多年,连廊年久失修,已然变得摇摇欲坠脆弱不堪。

陆伶霄依旧不肯让人修缮,只是连自己也鲜少踏上,就好像将一段回忆放在上面,永久封存起来。

所以即使是元落白,也是前不久才知晓了连廊的存在,而对于其他的东西,陆伶霄也从来不曾提起。

阿朝是前两天上孤月崖查探情况时被发现了,逃跑间慌不择路地瞧见了连廊。

他原本是想从连廊穿过去,走到对面山崖边能逃之夭夭,但刚一踏上连廊便摇晃得厉害,他害怕一不小心掉下悬崖这才罢休。

眼见身后追兵即将赶来,只得就近找了个隐秘处躲藏起来。

阿朝前脚刚躲好,温炎后脚便带着一众弟子赶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山头,不免疑惑道:“那小子人呢?明明看着他往这边跑了。”

一个弟子说道:“不会是从连廊跑了吧?咱们要不要去追?”

“连廊上走人肯定会晃的,这边如此安静,他怎么可能从上面走过。”

温炎反驳道:“再者说了,你忘了教主吩咐过的,任何人都不许上连廊,在附近找找吧,兴许是躲起来了。”

周围的人瞬间散开,各自找寻起来,两个弟子结伴往阿朝藏身的地方走过来:“你说,教主如此宝贝这连廊,现在坏成这样,为什么不修修。”

“这谁知道啊。”

与他结伴同来的人道:“也不妨碍咱们什么,教主喜欢便由她去呗,现在清风堂够让教主烦心的了,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好让教主省心。”

那人又问:“你说这连廊到底有什么好的,教主会在乎成这样?”

另一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教主平日就不让我们谈论此事,但这连廊应该是老教主留下来的,她是想留个念想罢了。”

那人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我问过炎大哥他们都闭口不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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