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路灯(19)

孙盎然不是同性恋,但她们圈子也有不少同性恋人,郦安筠的苛刻条件早就出名,那个离谱的要求沈愿也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过,现在想想居然都能完美概括到虞谷身上。

她也没多嘴,只是眼神出卖了她。

郦安筠:“别这么看我。”

孙盎然:“郦姐,我和小陈先去睡一会儿啊,她看房间去了,应该……”

虞谷已经和郦安筠打过预防针,郦安筠:“我知道,我和你们一起住。”

没人想和领导住的,虽然郦安筠只能算领导的朋友,孙盎然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郦姐你不和虞老板住一间吗?她那里最宽敞了。”

郦安筠摇头:“人家给我们几个人就安排的两间。”

孙盎然很想拒绝,假模假样地反问:“你要和我还有小陈睡一张床吗?”

郦安筠当然不想,她不谈恋爱也有受不了了要和人保持亲密关系的原因,很难理解睡在一张床的感觉。

她长这么大也就和虞谷挤过,还是因为对方家里进不去不得不和她睡在一起。

孙盎然看得出她有点松动,“小郦姐你和虞老板都这么熟了,总比我们提出和她住的要求好吧?”

郦安筠眼神凌厉了许多:“你们还想和她睡一起?”

刚才吃饭孙盎然就是和一个年轻女孩坐在一起吃的,“有个唱戏的女孩说她室友会想换的,我们也可……”

虽然虞谷解释过了,郦安筠还是不太相信,她迅速答应:“那我去她那边好了。”

孙盎然想:原来郦姐那么口是心非啊。

这到底有什么好别扭的,还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这么避之不及?

她脑子里转过不少破镜重圆、青梅爱恨、虐恋情深等等标签,明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郦安筠想起她说带了睡袋,问:“那你的睡袋呢,能借我吗?”

孙盎然呃了一声,略微犹豫地开口,“对不起啊小郦姐,我带的不是睡袋,是帐篷。”

郦安筠:“什么?”

孙盎然:“之前斥巨资买的,但我忘了被我家狗咬坏了一个角,撑不起来,你要吗?”

郦安筠咬牙:“要。”

现在时间还早。

不是最后一天的流水席,只是做饭给一场白事的相关人员,也不用什么大鱼大肉大菜,大多数还是素菜,算十一点吃饭虞谷还能睡个三四个小时,她刚躺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了。

虞谷:“谁?”

提供给她们住的某个老太太也是葬礼家属之一,这是一个小的杂物间,床是虞谷车上拿的。

她到处跑也习惯带个床,狗也趴在她脚边,似乎是闻到了郦安筠的味道,没大叫出声。

郦安筠:“我。”

虞谷开了门,老木门吱呀一声,虞谷扎着的头发垂在肩头,发尾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剪的,毛毛躁躁的。

她笑着看着光下的郦安筠,目光落在对方背着的大包,“背着什么来睡我?”

郦安筠直接把帐篷砸在她身上,“睡个屁。”

她也纳闷:“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虞谷:“一直是啊。”

她也不生气被砸,“还自带帐篷啊?”

房间里一股陈旧的味道,窗户只有侧边一个正方形,采光不好。

哪怕外面出太阳里面看上去依然阴森森的,堆满杂物柜子,郦安筠抬眼一眼,发现头顶都是空的,另一侧还有个悬空的长方形棺木。

她吓了一跳,虞谷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老太太给自己准备的,这很正常。”

郦安筠看见了虞谷躺过的小床,问:“你自带的?”

虞谷点头:“有时候太困会拿出来睡一觉,鸡毛陪我,很安心。”

一边的狗晃了晃尾巴。

虞谷开了室内的灯,拆开郦安筠拿来的帐篷,“你这个帐篷好像坏的啊。”

她又觉得好笑:“撑不起来怎么睡?”

郦安筠站在一边,虞谷一边打哈欠一边搭,搭了一边塌另外一边,郦安筠都看不下去了,“算了。”

虞谷:“你的同事不肯和你住一起是么?”

这几个人里明显郦安筠算上司,虞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郦安筠,她笑着说:“换我也不想和领导住在一起,都不能说坏话了。”

郦安筠瞪了她一眼,虞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床:“你睡这吧,我不和你说了。”

她看了眼手机,“等会我要去炸鱼了。”

郦安筠:“那你呢?”

虞谷:“和你睡一起啊,又不是没挤过,这床充气的,不是挺大的么?”

郦安筠杵在原地,成了一根棒槌。

但她是棒槌也好看的棒槌,虞谷多看了她两眼,“骗你的,我睡地上,正好你这个帐篷能垫一下。”

她反正怎么糊弄都能过日子,眼看就要钻进去了,郦安筠拉住她的衣角:“快点。”

虞谷:“什么?”

郦安筠:“睡你的觉,我睡一会也要走了。”

第14章 第十四盏灯

虞谷的充气床睡感还不错,就是两个人躺上去有点挤,郦安筠问:“你这个哪里充气的?”

“这个,”虞谷翻了个身,郦安筠吓了一跳,差点要滚下去,还是虞谷拉住了她,顺便从侧边拿了一个东西,无奈地说:“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她说话语气总是淡淡,但信息量还挺大,郦安筠无言以对,“你的意思是换个场合要……”

那两个又很烫嘴,郦安筠说不出口,虞谷却像是不像她起头的那样嗯了一声,“再说吧。”

她又倒了下去,也不用什么枕头,手肘遮着半张脸,睡了。

外面仍然吵闹,还有一觉睡醒的小孩声音喧哗,关了灯昏暗的房间狗的呼噜大过人的呼吸。小二层上的棺木在昏暗里是个漆黑的影子,郦安筠都能来这样的场合,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古老的提前准备,她不敢多看,微微侧脸,不想让虞谷知道自己的胆小。

身边的人却微微转身,自然地拎起边上的毛毯盖过两个人的头,“别看,别怕。”

郦安筠:“我没怕。”

虞谷:“你别说话了让我睡会,等会我没力气颠锅你帮我炒菜吗?”

她声音都有些含糊,毛毯盖住彼此共享密闭的呼吸,发丝交缠,仿佛再靠近一点就能接吻。

郦安筠哼哼唧唧,心想你没力气颠锅谁信,十几岁就能单挑成年男子,不去练体育实在太可惜了。

虞谷很快就睡着了,她呼吸均匀,反而是郦安筠很想翻身却被对方搭着腰怕动一下把人吵醒,厨子关乎这里几十个人的口粮,不知道为什么郦安筠有种责任重大的感觉。

她百无聊赖,又不敢抬头去看顶上的棺木,空气里陈旧物件的味道很浓重,虞谷一个人也不害怕,显然是习惯了。

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的吗?

叫鸡毛的黄狗趴在一边,郦安筠又想:要是狗能说话就好了,我不好意思打听的可以和它打听。

这只狗成天跟在虞谷身边,肯定知道她不少事。

郦安筠微微扯开盖在她和虞谷头上的毛毯,室内仅有的光线近乎于无,她也看不清虞谷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也不知道这块毛毯是不是放多了洗衣粉,是郦安筠小时候熟悉的雕牌味道。

她姿势固定,最后也盯着虞谷睡着了。

郦安筠是被自己的铃声吵醒的,室内仍然昏暗,本来该靠在她身边的人不知所踪,反而是那只狗还在。

孙盎然给她打电话:“小郦姐,你醒了吗?我们打算吃完午饭一起去村子里逛逛,你要和我们一起还是和虞老板一起啊?”

郦安筠又不是正儿八经出差的,孙盎然也不会什么事都麻烦她,只是最后半句出卖了她的心情,郦安筠还能听对方电话那边的嬉笑声。

郦安筠看了眼时间,“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已经拍过虞老板了,等会儿都可以吃饭了。”孙盎然她们也没睡多久,她们是跟着虞谷一起走的,只是虞谷做饭很忙,也没空和她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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