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真的很快乐(103)

作者:七小皇叔 阅读记录

“什么事这么开心?”苏唱懒懒地问,勾勾嘴角。

“我跟你说,昨天其实咱俩被偷拍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但今天一看,删掉了。”于舟忽略自己半夜刷微博的忧虑,说得稀松平常。

苏唱偏头,认真地听她说,轻声推测:“她们可能想保护我。”

“是吧?我觉得你粉丝还挺好的。”于舟点头。

“嗯,”苏唱笑着朝她招招手,“过来。”

抱一抱,然后再起床。

香香软软的小舟扑进臂弯,苏唱在她额头上印上早安吻。

于舟让她学会了与世界说早安,对爱人说晚安。

金洲之行在于舟小老百姓的生活中担得起“刺激”两个字,然而回到江城,回到她工作的一米多长的工位,不异于重返地球般令人恍惚。

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整,落下的三天工作便将她淹没,紧接着是一个与国外客户的电话会议,于舟拉着苏唱帮她恶补口语,在纸上把所有问题的草稿都打好。

闯关般过了这茬,又被另一个国内大厂客户叫去汇报项目流程。大厂客户能抽出的时间有限,于舟午饭都没时间吃,拎着笔记本跑到客户办公区,登记完信息后,等待客户的接见。

这原本是她领导的项目,但太难缠,领导不想来汇报,便推给了项目中期加入,打打下手的于舟。

硬着头皮堆着笑脸跟客户寒暄,去往会议室,客户说只订了半小时,于舟暗暗松一口气,将项目进度汇报完,原本谈得还好,但对接人接了个电话,说领导要亲自来问问情况。

领导是个利落的中年女性,作为高龄产妇刚休完产假,出了名的拼命,也是出了名的严格。

她对于舟的PPT提了几个问题,但于舟由于并非项目主控,有点答不上来。

说回去和团队确认一下时,背上就冒了冷汗。

第三次如此回答时,对方领导笑了笑,说就这样吧,你回去确认完,写一份书面报告提交给我们。

笑意里的否定意味让于舟有些受挫,回去加班加点地工作,但还没到下班,便被大boss连同部门领导一起叫到办公室。

说大厂客户讲,对接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清楚,看起来合作方并不重视这个项目。

于舟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前期没参与的事情讲出来为自己辩解一下,便听领导在CEO面前道:“小于刚休假回来,准备不是很充分,下次我跟她一起去。”

……

她顿时失语。

再笨也听出弦外之音了,一是怪她休假,二是领导表明这客户没他不行。

于是这个周末,她在低气压中加班,把整个项目重新理一遍,理顺了,又和技术部门挨个核对,周日晚上形成报告,让部门领导确认后,周一一早发送到客户邮箱。

这一回兵荒马乱,对社畜来说不亚于打了场硬战。

接下来的一周,便是挽回客户信任,以及更小心谨慎地应对新项目。

忙到飞起,金洲之行瞬间便被抛诸脑后,甚至没有时间跟火锅八卦见闻,以及告诉她签名有着落了。

好容易快捱到周五,公司却组织团建,在江城南五环一个新开的园区,那里规划得很全面,一半是新势力企业入驻,一半是商业区,有一些游乐设施什么的,同事们都挺喜欢,说比什么拓展训练团队拉练啥的好多了。

但于舟不想去,她真的累得要死了。

休假之前就开始赶工作,录制节目也不算多放松,回来的那周周末没得休息,第二周周末还要团建。

她的妈呀。

看PPT上的流程,除了团体活动外,每个人要在商业区打卡,几乎要走完整个商业区,晚上还要聚餐,按经验,这种聚餐最恶心了,酒桌文化必然彰显得淋漓尽致。

可她没胆子说不去,请假时领导的阴阳怪气历历在目,问责时领导不经意点她的神态也历历在目。

她呼出一口气,把“自愿报名表”填了,收拾好电脑,回家。

在楼下看到苏唱的车的一刻,仿佛疲惫的溺水者看到岛屿,上面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于舟闭着眼睛放下椅背,但过于劳累,连眼睛都闭不安生,于是她睁眼望窗外。

看那些近似于赛博社会的霓虹灯被一样样甩在身后,苏唱用车速将高楼大厦扔掉,带于舟逃离地球。

这一周都没做饭,她趴在沙发上,苏唱帮她按摩脖颈,于舟哀道:“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苏唱被小小地吓到,蹙眉:“什么?”

“太忙了,”于舟叹气,“我再也不要请假了。”

苏唱一边点外卖,一边听她说团建的那些事,于舟恨他们:“周末团建的都是狗。”

很少说这种重话,末了又可怜兮兮地抬头问苏唱:“你懂吗?”

“你不懂。”

“很高兴,你不懂。”

“但愿你永远都不懂。”

于舟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了一连串。

又招人疼又好玩,苏唱左手继续点外卖,右手揉揉她的后腰,身子左右晃晃,让缺氧的小鱼活过来。

抱着生无可恋的心情迎来周六,狗公司不许各自前往,安排在公司楼下集合上车,因此要比往常起得还早。

于舟穿着难看得她想再一次自尽的团服,面如菜色地跟苏唱道别,背着小书包拎着洗漱用品在寒风中等大巴车。

在机油味满满的车上收到苏唱的微信,是拍的小于舟身背书包等车的照片,衣服很大,看上去跟个团子似的,可爱得要命。

于舟有被甜到,发过去“召唤苏唱”的表情包。

苏唱回了个“小猫点头”。

永远的小猫点头,永远的仿佛线路没搭上的对话。

但心情值只提升了那么一丢丢,忍着头晕到园区后,还没办理入住,便被拉去聚餐。

几个大圆桌,老板高层们一桌,其余的按部门坐,南五环靠近郊区,行政点了些野菜,兴致勃勃地说这里的炒鸡蛋都很香。

然而于舟看着他们抬进来的酒就犯怵。

职场的酒桌和爱吹牛的中年男人最配,酒一杯杯下肚,被敬来敬去的各部门领导恭维吹捧,自信心和嗓门一样急速膨胀,在狭小的空间内,两样都扎眼得无所遁形。

于舟年轻,又长得乖巧漂亮,即便是个小透明,也有些男同事起哄着给她敬酒。

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商务,或者腼腆内向的技术,涨红了脸后,玩笑里不加掩饰的进攻性让人十分不适,称呼也从“小于”“粥粥”喊到“美女”。

于舟脑子嗡嗡的,幸运的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会帮她挡酒,有的怼回去,有的开玩笑绕过去,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于舟缩着肩膀吃菜,又变成鹌鹑。

一下午的团队活动,晚上的饭局更是放飞,划拳猜谜玩游戏,领导酒过三巡,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话筒讲话。

真刺耳,于舟望着窗外的月亮。

麦克风里的声音应该是清冽而矜贵的,带着小颗粒似的磁性,用不紧不慢的腔调娓娓道来。聪明的嗓子知道该如何停顿、如何勾挑、如何引领人的想象力进进退退,像与人的贪念共舞。

而有的声音,在俗气里打过滚儿,即使包装得金堂玉马,仍旧满身泥土味,听得于舟耳朵里发腥。

她十分想念苏唱。

到了床上,和别的同事二人间,不方便打电话,于是趁关灯后,躲在被窝里给苏唱打视频。

接起来之后,她没有说话,将对面也静音,给苏唱发微信:“同事睡了,不能讲话。”

苏唱瞟一眼摄像头的方向,点点头,注视着于舟。

于舟被黑夜遮掩着,静静与苏唱对望。

她连倾诉的力气都没有,只到要挂电话时,才又发过去两个字:“好累。”

“晚安。”

她关掉视频,等到苏唱回过来的“晚安”之后,放下手机入睡。

第二天是商业区打卡活动,于舟没有什么好胜心,慢吞吞地溜达,原本还跟几个同事一起,但人家比较积极,她走着走着便掉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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