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真的很快乐(21)

作者:七小皇叔 阅读记录

酒吧的灯光给苏唱洁白无暇的脸打上阴影,而洁白无暇的团子给于舟心里的苏唱也上了阴影。

她洗澡时也曾经有一秒,就那么一秒,在想,苏唱这样的人,如果真的“用用看”呢?还会冷静吗,还会自持吗,还会有空洞的温柔吗?

于舟因为这样的想法慌不择路,她觉得自己对这个朋友很不老实,很不尊重。

要命了。

而苏唱发现于舟又习惯性地咬嘴唇了,她像只兔子,偶尔有磨牙的习惯,所以思考时会轻咬手指的骨节,无措或者迟疑时会咬嘴角。

苏唱想起昨天为项目做功课而阅读的原著小说,作者很会写细节,有一段是说,女主在某个时刻也会不由自主地咬一咬嘴角,另一个女主伸手温柔地帮她放开。

她以为她在救她,但不是,让她咬住嘴角的,就是这个伸手的人。

看了这段后,今天白天苏唱再见到于舟时,有一点不舒服。因为于舟兴致勃勃地挑衣服,表情里对于要和苏唱去les吧这件事没有多余内容的样子,让苏唱那一点出格的想法,显得很多余。

喝了一瓶半,于舟也没醉,还是觉得无聊。

她跟苏唱说:“我看小说里,好像卫生间那边会精彩一点,我有点想去看一眼。”

“是吗?”又是这句话。

于舟已经摸清这俩字的底层含义了,于是领着苏唱往厕所去。

何止精彩一些,还没走近,就听到缠绵的气息,略微急促,从音乐的缝隙中钻过来。

于舟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本来想装作镇定上厕所快步走过去,趁乱瞥一眼,但看清之后,她愣是没敢迈步。

就是刚刚她说矜持的那两个人,白衬衣被揉乱了,抵着对面那位轻言细语的长发姑娘接吻。

听到动静,白衬衣要往这边看。

于舟赶紧拉着苏唱闪到墙后面,躲一把。

苏唱没看清,不明所以地探出身子想看看,手腕被于舟一把捉住,扯回来:“哎呀你干嘛。”

小小声的,像做贼。

苏唱任由她拉着,立在于舟对面,问她:“怎么了?她们在做什么?”

于舟放开苏唱,靠着墙壁,双手也按在自己腿旁的瓷砖上,望着她用口型说:“接吻。”

苏唱笑了,是那种撩水似的松松垮垮地笑了,然后她又偏了偏头,有点好奇:“我看看。”

这死孩子,于舟心里打她的小人,人家在接吻,她闲闲地说我看看,跟要去当评委似的。

于舟又一次发现,以优雅为底色的苏唱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坏一点。

气息停住了,对面应该又察觉到了什么,于舟一把把苏唱拽回来,很着急:“你看什么啊你看?小心人打你。”

“打我?”苏唱一愣,轻声反问。

看她的表情,好像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打她这件事。

“是啊,反正你别看。”于舟两手握着她的手腕,摇了摇。

像管制着一位不安分的逃犯。

“逃犯”没有抵抗的心思,只不动声色地任由于舟晃她手腕,轻轻地笑:“那我看哪?”

这句话太像密室里那一句了,尤其是两人隔得同样近,于舟呼吸一乱,对上苏唱的眼神,停顿两三秒,鬼使神差地轻声说:“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想到了密室,苏唱眼波颤了,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望着于舟。

于舟把她的手放开,自己的手心又反手按回墙上,手指曲起来,再放平,再曲起来。

她的脸又红了,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热,但她别过脸没看苏唱,盯着苏唱有点空的靴管儿。

苏唱发现于舟在看她的腿,但她没有挪步子,她能看见于舟脸颊上的绒毛,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她忽然在想,其实她可以靠近于舟的。

在白衬衣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

再近一点,她也许就能闻到于舟沐浴露的香气,或许还能听到于舟的心跳声。

以及……自己的。

但她没有,因为于舟的呼吸声已经足够大了。

因此,过了一会儿,苏唱也垂下眼,舌尖轻轻一抵,说:“哦。”

第22章

于舟虚了虚眼神。

她有点不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读不懂苏唱了。昨天苏唱说,对这个没兴趣,今天却说,想看看。

那么于舟这么爱琢磨的人,就会想,苏唱说的对“这个”没兴趣,并不是指欲望,也许,只是对小云朵的方式,没兴趣。

又或者,苏唱确实没有兴趣,但她故意说要看,只是想于舟拉住她,只是想看于舟慌,只是想,逗她。

不过于舟什么也没说,因为她有点醉了,这酒的后劲儿原来这么大,像和苏唱这段不平凡的友谊,刚开始很好入口,很甜,喝到喉咙里被冰得直冲脑门,最后是晕,无法思考的晕。

酒吧之所以叫酒吧,其中的奥妙要染过酒才知道。比如于舟此刻看苏唱,就是被模糊的光线从阴影里捞出来的,她的眉她的眼她比往常更清晰,但她的呼吸和话语像被延迟了,就那种,电视转播信号延迟的延迟。

于舟能看到苏唱微张嘴唇,先是把气息叹出来,然后闭上,这时带着混响的声音才延迟地轻传入耳:“回去吧。”

于舟重重点头。

回去叫了代驾,俩人坐在后排,一人靠着一边窗户,谁都没有说话。

苏唱支着头,也有一点难受,耷拉着眼皮看于舟。她在对着车窗哈气,白雾里伸出食指无章法地描两下,再哈气,盖住,最后难耐地闭上眼,头一搭一搭地睡过去了。

于舟的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闹,就乖乖地睡着。

苏唱将她抱下车,扶着进了屋。

看着骨架子很轻的一个姑娘,喝醉了像灌了铅,苏唱很费劲才将她搬到卧室躺好,脱掉鞋袜,然后苏唱去洗手间简单整理了一下,拆开卸妆湿巾,坐到床边给于舟洗脸。

她没有化妆,但酒吧的空气很黏糊,湿巾细细一擦,就有一层脏脏的黑影,苏唱看一眼,挑眉,扔进垃圾桶,又拆开一张,擦另一边脸。

很奇妙,像在擦捡回来的小猫小狗,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一擦一身泥。

而于舟比小猫小狗要乖得多,她静静地呼吸着,鬓发被打湿,也没有抵触地伸手薅一把。

她是全天下最乖的小猫,偶尔龇牙咧嘴,但永远不会咬人。

擦过脸和手,苏唱看一眼于舟的脚,按理应该清洁,但实在有点下不去手,毕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转念想想于舟蹲着给她清理血渍的样子,又有些迟疑。

她决定折中,轻轻地擦了擦于舟的脚腕,她痒得稍稍把腿缩起来,苏唱笑了笑,扔掉湿纸巾,另拆一张擦手。

简单照料完,苏唱有点累了,深呼一口气坐在床边。

于舟还是外出的那一套T恤和牛仔裤,在被褥间就显得材质有点僵硬,如果换上棉质的睡衣就会好很多。

整个人会很柔和,像蓬松的棉花糖。

苏唱只用看于舟的眉眼,但看的又不止是眉眼,同为女人,不必去想象凹凸有致。

她知道懂事的身体应该在哪里进,哪里退,在哪里张扬,又在哪里含蓄。

会有一部分是圆圆的,不只是她亮晶晶的瞳孔;会有一部分是软软的,不止是她笑眯眯的嘴唇;会有一部分是糯糯的,不止是她甜亮又略哑的声音。

总之,很可口,很好吃。

于舟给人的安定感非常令人着迷,好像你真的能一口把她吃掉,只要吃进肚子里就好了,她会一辈子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你。

苏唱伸手,碰了碰于舟的手指,她没力气,只虚虚地弯了一个弧度。

苏唱用食指敲一下她的食指,又用中指勾一下她的食指,最后用无名指抬一下她的食指。

无意义的动作,也不晓得为什么想做。

收回手时,听见于舟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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