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墓gl+番外(110)

作者:肥宅快乐兽 阅读记录

便在林旸想得有些出神之时,游移的视线骤然一顿,随即凝住不动,她竟于这火光都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一眼望入了洛渊眼眸。

洛渊的眼睛生得十分漂亮,浓郁深邃,浑无杂质,像是被清泉濯洗后的墨玉,淡薄却不冰冷,纯粹却令人难以捉摸,林旸闲来无事时总爱盯着她瞧,洛渊一向也纵容她,低下头来给她“观赏”,她看得太多太频,是以只一眼,便于漆黑之中捕捉到了那抹温然沉静的神采,毫无道理可言。

林旸意识到洛渊未睡,着实有些吃惊,一个时辰前她们便已陆续休息,她是特意等到此时的,却不知洛渊为何难以入睡?

两人视线相接,林旸清楚地看到洛渊眸中光采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只是依旧舍不得移开,林旸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询问,良久,终究还是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洛渊身旁坐下,“你怎不休息,哪里不舒服么?”

洛渊见她肯主动靠近自己,眸中缓缓晕开柔和,声线低柔,“铜鼎的方向有视线,在看我们。”

林旸神情一怔,下意识向耳室中央的铜鼎看去,一片浓黑之中连轮廓都看不清晰,哪里感受得到视线,林旸眉间蹙了蹙,“你是说这里除了我们还有活物?”

“或许。”

洛渊轻声应了声,未加解释,两人之间一阵无言,这间小小耳室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搜索,没有百遍也已有八十遍,连墙皮都给他们寸寸摸过,实在难以想象还有活物能藏在几人眼皮下,片刻后,林旸轻声开口:“你先休息……”

话到一半,蓦地停顿住,接着便是愈发吃惊的语气,转过头直直盯视洛渊,“你这几日一直未睡。”

分明笃定的口吻,未留给洛渊解释的余地,洛渊抿了抿唇,神情难得几分迟疑,“你们醒着时,我曾闭目养神。”

林旸一听便知此人又在避重就轻,气急地迫近对方,“你若发现了疑点,为何不告诉我们,偏要自己来防备?”

洛渊给林旸按住了一边肩膀抵在墙上,未加反抗,只是歉然看着林旸,声线温柔纵容,“此处早已被搜过数次,我无法确认。”

“那你……”林旸还要再言,却蓦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分明也是对洛渊所言有所怀疑,余下的质问便再说不出了,默了片刻,慢慢放下手来。

洛渊担忧地看着林旸低垂的眉眼,待要再向她解释,林旸突然压低声线道:“我其实并未对你生气,我只是对自己生气。”

林旸抬起眼来,洛渊便能看清她眼底复杂的神情,不甘、失落、难过,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疼,“我气自己帮不到你,只能看着你受伤难受。”

温润修长的五指慢慢伸入洛渊指间,温热与凉润触碰,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林旸将洛渊的手贴上自己侧脸,凝视她的目光悲哀却又虔诚,“洛渊,你对自己太残忍了。”

“或许你从前早已习惯默默承受,可如今有我在你身边,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你护在身后的累赘,你待我太好,我会不确定自己是否值得,我只是个没人要的贱种,我做过许多坏事,本不配得到善终,你与我不同,你不该死在这里……”

林旸失神的话语倏然中止,冰凉的掌心贴着她的唇瓣,令她陷入久远恐惧的心神被拉回些许,然而很快又被更加浓重的绝望湮没,身体深处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掌控她的心神,迫使她再度做回那具没有魂灵的傀儡。

洛渊低冷似冰的语声断续传入耳中。

“谁与你说这些话的。”

“是你师父。”

“她一直将你囚禁于身旁,对你讲这些恶语。”

“不是的,是我不好,我未听她的话……”林旸无意识地想要逃避,洛渊却紧紧禁锢着她的身体,令她无处可去,她从未在洛渊身上感知过这般危险的气息,从未见过她如此视线冰冷地直视自己,这感觉令她心中疼得厉害,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才是那个不配之人,她一直对你……”

洛渊冰冷的言语未能接续,林旸双目泛红地怔视着她,一滴泪凝在眼角,泫然欲滴,茫然的水雾下分明是刻入骨髓的恐惧与驯服。

“对不起……”

须臾,洛渊倾身将林旸拥入怀中,如有实质的寒气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苦痛与心疼,遗憾至难以言说,“我应当早些找到你的,我早该去找你……”

“林旸,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互相取暖的静默之中,洛渊骤然间松开林旸,起身拔剑出鞘,在林旸恍然未回神时,单手握住剑刃,决然抹出,一线赤红瞬时泼洒,林旸呆愣愣地看着,下一刻便急得踉跄起身,用力握住洛渊小臂,鲜血沿苍白分明的骨节不断滴落,终于将其余几人给惊醒过来。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

覃施谷迷迷糊糊地点了支火折子,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几人皆偏过头去,林旸手忙脚乱地撕下袖摆,颤抖着要来为洛渊止血。

适应长久未见的光亮后,几人视线终于被洛渊手上的鲜红引去,钟林晚惊呼一声,立即捧着药囊来为洛渊察看伤势,林旸见钟林晚取出伤药,混沌的神思方才安定少许,“对,用伤药,用伤药才好得快……”

安然被林旸抓着手臂的洛渊却在这时突然抽回手来,神情清冷淡漠,好似受伤流血的并非她自己一般,“还不行,还未将它引出。”

第92章 蜃象

“你……”林旸怔怔看着洛渊说不出话,她愿意相信洛渊的直觉,却无法这般束手看她流血,看着那股赤色细流沿皓白的腕间静静淌入袖口,将她纤尘不染的白衣浸湿。

“莫怕,我无事。”洛渊单手执剑,注视林旸的眼底满是柔和的歉然,想要抬手替林旸将眼角落下的泪痕拭去,察觉到手上血污后却又默默放下手去。

白霁无言看着洛渊指尖不断滴落的血迹,眉头蹙了蹙,却未多言,只抬手搭住钟林晚肩膀,制止她凑近前去,覃施谷不知发生何事,更不敢贸然动作,耳室霎时陷入静默之中,直至一刻之后,覃施谷终于忍耐不住,左瞧右看地低声道:“洛姑娘,你是……想要寻死吗?”

若在平时,覃施谷说出这番话必会引得林旸维护洛渊,眼下林旸眼中却尽是洛渊不住淌血的手,恨不能以己代之,根本听不进旁人说话,洛渊垂眸看一眼林旸失去血色的双唇,轻轻叹了口气,偏头看向钟林晚,“钟姑娘,有劳。”

钟林晚早已在旁等得心焦,闻声赶忙上前,小心抓过洛渊的手,不等定睛将那伤口瞧清楚,忽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洛渊将钟林晚抛出的同时,自己亦给人抱住扑飞了出去,合身滚过两圈,抬头时疾风再度临至眼前,直冲林旸背心而来,直欲将两人一道贯穿,洛渊眸中寒意骤起,单手搂住林旸腰身,瑶光淬溅出一片寒光,向着虚空斩去,便见半空中异象突生,如遭人惊扰的水面,凭空荡开了一圈波纹,剑身同时传来强势无匹的力道,再次将两人顶飞出去。

一蓬血花殷然挥洒而出,伴随凄厉刺耳的尖叫传来,震得人脑中嗡嗡作响,竟是白霁将玉衡掷了出去,那东西遭利刃所伤,显然被激发出了凶性,不住嘶吼跳跃,乱冲乱撞,四面八方随之响起沉闷的撞击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

覃施谷睁大了眼睛四处察看声音来源,入眼却哪里有东西在,自入墓后便不断遭遇诡异物事,紧绷的弦终于于此刻绷断,覃施谷怒吼一声抽刀而出,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不料那东西竟当真追着声音而来,向覃施谷扑去,血迹倏然飞溅至覃施谷身前,危急之刻,白霁再度凌空飞至,右手虚握,竟似踩在了那东西身上,覃施谷趁机滚出老远,起身一看,才发觉白霁正握着一把玄刃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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