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墓gl+番外(283)

作者:肥宅快乐兽 阅读记录

这时天色已经半黑,光暗交汇之际林海中愈发寂静,连绿涛起伏声都听闻不见,林旸推门时心中莫名恐慌,生怕看到那个第一次问她怕不怕的人没了气息,好在,女童虽难受得浑身汗湿,胸口依然是有起伏的,林旸松了口气,从怀中挑拣出一段细藤,置于女童唇边,而后再度发现一个问题,她没办法令女童吃下东西。

林旸无措地愣了一阵,开始尝试着与女童说话,将细藤贴在女童唇上,生硬焦急地催促:“吃,吃下去便好了。”

然而女童紧抿着唇,根本听不见她说甚么,林旸呼唤了一阵,一狠心,半跪在床边,开始以手指撬她唇齿,女童的唇柔软灼热,好似燃了两片火,林旸指尖方一触上,便是一颤,她不会照顾人,动作也很僵硬,手指才探入女童齿缝,指尖便给她咬住了,林旸吃痛闷哼一声,强忍着未将手收回,只是委屈地看她,喃喃道:“你别咬我了。”

这一句却好似被听到了一般,指上的力道慢慢放松,林旸略一犹豫,默默将手收回,认真叮嘱她道:“一会你要吃药。”说罢,蹬蹬蹬跑到小屋西角,在一张简易木架上翻找片刻,找出两块在溪边捡的漂亮石头,一块做底,将草药放置其上,一下下敲打起来。

药草本没有几株,很快便给林旸捣得烂软,向外散出阵阵清香,林旸两手捧着回到床前,又斟了一杯清水过来,喂一点药草,便以清水助她冲服下去,如此反复折腾过半个时辰,终于将药全部喂尽,好在这次她一触女童的唇,对方便顺从地自己启开一道缝隙,否则恐怕还要费时费力。

照顾完女童服药,林旸已相当累了,她觉得腹中饥饿,也没力气再出去找吃食,合身往女童身侧一躺,便打算先守过今晚再说。

林旸的睡意来得很快,今日忙活过大半日,着实耗了不少力气,意识很快便昏沉下去,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觉得臂上传来温热触感,颤抖不止,林旸猛地惊醒,抬头向旁边一看,发觉女童不知何时已翻身朝向自己,两手紧紧抱着身体,缩成一团,额头湿漉漉地抵在自己臂上,那块衣布已完全给浸湿了。

林旸向后缩了缩身子,看着女童还在发抖的唇,意识到她是怕冷了,连忙翻身下床,取了唯一一套换洗衣裳,盖在女童身上,她晓得那身衣裳很薄,夜里不顶什么作用,然而实在没有多余衣被,只能等明早日出,起来晒晒太阳便会好了。

躺了片刻,身侧之人却全然没有好转迹象,甚至开始呓语起来,林旸听见她愈发急促的呼吸,伴着低吟,口中喃喃唤道:“娘亲,娘亲……”

“娘亲。”林旸随她唤了一声,心中莫名失落,更多的却是茫然,女童一声声叫个不停,林旸听得烦了,便翻身将她抱住,紧紧拥在怀里,“莫叫了,我也没有娘亲。”

这一夜不知挨到何时,到后来,连女童烦人的低唤也变得催梦起来,林旸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日肩背却因这一姿势变得格外酸疼,林旸朦胧中有了意识,轻轻哼了两声,才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第一样,便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瞳仁中仿佛晕开深墨,黑得令人心静,不知何时起便一直凝视着她。

林旸尚不习惯有活物在身侧,猝不及防下给惊了一跳,赶忙将她从怀中推开,女童脸上未见生气之色,慢慢撑起身体,抿了抿苍白的唇,轻声同她道:“昨日谢谢你救我。”

林旸听她开口又是道谢,眉头便蹙了起来,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也未来得及细思,脱口便道:“有甚么谢的,救你是很了不起的事么!”

女童未应声,静静凝视着她,林旸等过一阵,给她看得有些心虚,转身便要走,还未迈步,右手蓦地被人牵住,冰凉的感觉,显然病还未好,林旸故作凶恶地回头看她,见女童黑如点漆的眸子直直望入她眼底,一字一句,认真而又郑重,“命很重要,生来只有一次,死后便不能听不能看不能动,所以要好好爱惜性命,不论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你救了我,我会待你好的。”

林旸听得有些愣神,怔怔看着对方,从前从未有人教她这些,她便也从不晓得人命珍贵,只是本能地不想死,本能地竭力活,原来这都是有道理在其中的么。

良久,林旸好似回过神来,猛地伸手推开女童,径自向外跑去,“我不用你待我好。”

一路闷头入了林间,直至眼前望见一条清溪,林旸才喘息着止步,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错在何处,心绪一乱,便像从前伤病后一般在溪边捡些好看的石头来安慰自己。

日头一点点上升,林旸混乱的心绪重被饥饿拉了回来,她本想去摘野果,思索片刻,又觉得那个满嘴道理的女童生了大病,应当吃些肉来补补,正欲动作,脑中不知怎地浮现出师父身影,身体随之一颤,是啊,她为何要对那女童好呢,便只因她说过会对自己好么?

林旸回到崖上时,小屋内空空荡荡,已不见人影,她心中一慌,下意识便要跑出去寻她,未迈出两步,脚下渐渐缓了下来,手中还抓着那只与她周旋了半日毛羽鲜亮的雉鸡,垂头想了一阵,慢慢走回到阶前坐下,开始清理那只不再斗志昂扬的雉鸡的毛。

林海中荡来的风清新温热,不复前两日暴雨时的湿凉,林旸右手有些发沉,清理得很细很慢,清到日头西落,远处石道上隐隐显出一道纤细身影,摇摇晃晃。

林旸腾地站起,双眼定定注视对方,女童手中提着一只灰色包裹,走得近了,见到林旸身上尽是血迹,脚步一顿,慌忙奔跑过来,连包袱都落在了身后,等奔至屋前,才发觉林旸脚下摆着一只放净了血的雉鸡,有些怔然地放缓脚步。

两人彼此对视,皆未开口,过了片刻,女童转回身去,将方才滚落的野果拾了回来,双手捧给她看,“你还要吃这个么?”

林旸盯着女童苍白的唇,歇过这一会,她的胸口还起伏得厉害,显然身体原本便弱,昨日同淋过雨,她便好端端地没事。

“要吃,你先吃,我要架柴生火。”林旸应了一句,语气已不似初见时那般僵硬,顿了片刻,又道:“你以后不要独自出去,我寻不到你。”

女童收好包裹,在林旸身旁安静坐下,轻声应道:“好。”

雉鸡这类颇具“斗性”的野物,林旸实际也未捉到过几次,毕竟不是次次都能“斗”过它们,全看当日运气,况且若是受伤,于她而言亦十分麻烦,是以今晚的烧鸡,对林旸而言也是极好的一顿。

小斗鸡在柴堆上架好,两人安坐一旁等着,女童偏头看了林旸一眼,自袖中掏出一块素净的白帕与她,林旸垂眼看着,却不接过,女童抬手举了一阵,便自觉向她坐近一些,亲手替她擦拭面上血迹,林旸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向后退开,女童便不动了,将白帕放入她手中,“擦一擦罢。”

白帕干干净净,只一角上点缀两点殷红,后来女童告诉她,这两点红唤做朱砂梅,是北方独有的,这边气候湿热,应是无缘得见,不过日后她们一同逃出,便可带她回北方看梅。

林旸犹豫良久,到底还是抵不过女童一直看着,用这块白帕擦了血,衣衫上的血迹无法擦净,她便只擦了面颊,而后去擦手上血迹,却擦不净了,擦净手背手心便又见血,擦净手心手背又不知在哪蹭上,如此反复过几次,整块巾帕都染了红。

女童先于林旸察觉不对,拉过她双手检查,在右小臂上见到一处划伤,因着穿着玄衣,昏暗中不易发现,小臂上的衣袖都已湿了,林旸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翻着两面焦黄的雉鸡,“别管了,先吃罢。”

“先治伤。”女童无视林旸不解中掺含惊讶的目光,坚持将她右手拉过,以白帕干净的一面捂住伤口,低头想了想,拽过衣摆便要撕下,林旸蹙着眉头拦她,“干甚么,过两日便好了,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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