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墓gl+番外(86)

作者:肥宅快乐兽 阅读记录

潇湘阁门庭若市,却并非没有对手,在这烟柳一条街上,与潇湘阁紧邻的便是同样声名远播的永乐楼,两楼间藏有一条深黑小巷,很是狭窄,独自坐落于繁华之中的阴暗处,极少有人踏足,这难得被人瞧上一眼的小巷口,却偏偏有人支了张桌子,其上摆有白纸一沓,毛笔一支,破碗一个,碗内竟也散落了几个铜板,桌后懒懒散散地坐着个灰衣男子,发髭干枯,满脸灰白,双眼以一条黑布蒙住,对桌前偷偷摸摸的干瘦男子毫无反应。

干瘦男探头探脑地试探了几番,正想将碗中的钱全部抓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却忽然从旁伸出,精准地叩住了他臂上穴位。

干瘦男做贼心虚,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叫喊出来,“干……干什么!”待看清身前站立之人的样貌,转而又换作一副不耐烦嘴脸,鄙夷地上下打量林旸,“干什么小白脸,我劝你少管大爷的闲事,大爷我可是……”说着话,手臂向外一挣,岂料根本纹丝不动,男子脸色一僵,猛地又是一甩,神情便有些慌张,这腰细白净的玄衣公子竟还是个硬茬。

“是什么?”林旸饶有兴致地挑眉,似是觉着“小白脸”这称呼分外有趣,勾唇轻笑道:“我这小白脸又怎么了?”

干瘦男见他一笑,愈发觉得这小白脸娘气,无奈自己又打不过他,只得自觉松手,将铜钱又扔回碗中,只是仍不甘心,阴阳怪气地叫道:“真是多管闲事,这瞎子平日里总喜欢给人下咒,你当他是什么好东西!”

林旸正闲着无趣,闻言便顺着他问话,作出一副颇有兴趣的模样,“哦?还能给人下咒?”

干瘦男冷笑一声,阴森森道:“这瞎子一向只给人算凶卦,次次都能应验!上回他算出镇远府少将军只有二十寿数,那少将军生得器宇不凡,尚未及冠便已立下赫赫战功,那里像快死的模样,结果三日后竟果真如他所言,在自己府中暴毙而亡,分明是这瞎子为使卦象应验,下毒将人给害死了!”

林旸一听只是这等无聊事,兴致缺缺地松了手,“少将军若是中毒而亡,府中人又怎会放过卦师,没意思,走吧。”

干瘦男见林旸不信,本想再争辩几句,见林旸既肯放他离开,便也将话咽了回去,以免这小白脸恼羞成怒,再度改变主意。

林旸看着干瘦男头也不回地钻入人群中,转眼间便不见踪影,正想转身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骂声:“一帮屁都不懂的凡夫俗子!我好心提醒他们死期将近,那些天生的短命鬼反倒怪起我来了!”

林旸止步回身,方才细细打量这卦师,对方看起来实在邋遢,衣衫脏灰破烂,满脸胡须都纠结在了一起,也不知多久未打理了,看得人好生难受。

林旸想着左右无事,不如听听这卦师胡侃,便就顺势坐下,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道:“道长此言可是暗示自己已得道升仙尽知人事?”

岂料卦师听后非但不受用,反倒皱眉不悦起来,“谁是道长,你有没有眼力见,我穿了道袍吗?”

林旸给他问得一愣,倒是从未有人上来便这般不客气地斥骂过她,可见这是个不爱做生意的主,林旸也不是平白吃亏之人,立即反唇相讥道:“我只知算卦的不是骗子便是道士,那我当如何叫你,大师?”

遮眼黑布底下一骨碌,林旸似乎见到这人对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白脸,没见识。”

这称呼方才扒手说出口时林旸尚觉有趣,此刻被这人恩将仇报地讽刺一句,林旸立时觉得心头火起,冷冷笑道:“你有见识,你若当真这么灵验,怎会只给人算出凶卦,难道找你算卦的这些人里便没个运气好的么?”

卦师也是着实狂妄无羁,大言不惭道:“谁说我只能给人算凶卦,那是我只愿意给那些命数至凶之人算卦。”

林旸听着他拗口的话,心思一动,“什么意思,你算到了来找你算卦之人中哪些人命数大凶,而后才愿给他们算卦?”

卦师理直气壮,“自然,我就愿给这些倒霉鬼算卦。”

林旸很是无言,回头望了眼潇湘阁门外,未见到那道清缈身影,便又转回头来,看着这盲眼卦师问道:“那今日可能给我算上一卦?”

“自然可以,你以为我今日等的倒霉鬼是谁?”

林旸才将压下的火气再度滋滋生起,很有将这人痛揍一顿扔入巷中自生自灭的冲动,卦师毫无自觉,已将自己右手伸了过来,林旸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何意,不会说话吗。”

“钱啊,你想吃白食啊。”卦师用手背将破桌拍得砰砰响,竟先不耐烦起来,“快点,算完了我好收摊,大晚上的冻死个人了。”

林旸大有起身便走的打算,想到已白受了这么多气,到底还是忍住了,自怀中掏出三文钱来,一一按在桌上,“只有这些。”

卦师也不去碰那铜钱,脸依然朝着林旸,伸着一只沾灰带土的手,“骗瞎子呢,你这身衣裳少说也值五十两银子,就只带三文钱去青楼嫖?”

“你能看见?”林旸眸中难掩惊色,定定看向卦师双眼,在此坐着的这会功夫里,她丝毫未觉出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卦师的反应神态亦无异样,换言之,她竟半点未察觉对方是能看见的!

卦师神态自然,面上甚至有几分得色,“这些俗人就信瞎子算命,我给人算凶卦容易挨打,多数人也不愿同瞎子计较。”

林旸更加无言,“你既害怕挨打,还非要看旁人倒霉,实在活该。”

卦师又在黑布底下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道:“看在你方才帮我要回钱来的份上,我便发善心替你算上一卦,三文钱便三文钱吧。”

林旸见他伸手,还当这人要厚着脸皮拿钱,不料右臂倏地一麻,已被人扣住穴道强拉了过去,不过须臾,对方便已将手松开,桌上的铜钱也已不在原处。

“啧啧,这可实是百年一遇的倒霉人才,天煞孤星啊。”卦师丝毫不掩幸灾乐祸之色,拢了拢自己一团乱麻的胡髭,抄手沉思起来。

林旸见他故弄玄虚,脸上却不见恼怒之色,反像是被他勾来了兴致,挑眉笑道:“怎么,大师可是算得我孤苦此生,还是已命不久矣了?”

卦师不理会林旸,仰头看着巷道上方的一线夜空,口中念念有词,半晌,便在林旸觉着这人演不出什么正打算离开时,卦师忽然探手取过纸笔,龙飞凤舞地挥毫起来,林旸见他笔势散乱,好好的一字写得张牙舞爪,最后一笔尤是强横,将整个字斜切作了两半,竟是一个“执”字。

林旸盯看着这字,面上才始有些沉色,声线微冷,“你这字写得可够难看的。”

卦师随林旸嗤笑一声,语声中竟些许怜悯,“你清楚我这字中含义,还要自欺欺人吗?”

“我不懂你是何意。”林旸声调愈冷,抬眸时不掩寒意,卦师此时却当真成了瞎子一般,对林旸紧盯的视线视而不见,身子往墙上一倚,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你替人算什么命。”林旸冷笑一声,按在桌面的右手下瞬时出现裂纹,卦师赶忙直起身来,挥着袖摆来驱赶林旸,“哎哎,你别弄坏了我算命的家伙。”见林旸坚持不走,便又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取过纸笔,以左手遮挡着写下一行小字,小心地折成四方形状,递与林旸,“走远了再看。”

林旸垂眸看着白纸,并未接过,“为何要走远才看。”

“你按坏了我的桌子,再让你看到纸上的字,岂不是要连我的摊子都给掀了。”卦师说着话,似是已经厌倦,起身收拾起东西来,“我这是可怜你才与你解释一二,赶紧走赶紧走,说多了泄露天机,你赔得起吗。”

“你可怜我。”林旸静立不语,良久,自嘲地低笑一声,慢慢拿起白纸,转身向人群中走去,带了十分狂妄的笑声自身后传来,久久不散,“走罢,你我缘分未尽,终究还有再见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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