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当+番外(128)

作者:融泥 阅读记录

权洛颖忙上前施礼问好:“大娘好!”

莫慈眼中的惊异一直未退,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眉眼如画、淡雅孤清的人物,淡蓝色的裙裳柔软得体,纤细的腰肢婉约多情,忽然道:“这位姑娘,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来了!”见那人眉间稍楞,她顿觉失口,忙又热络地牵了她的手,温声道:“叫我莫姨就好,冰儿老在我面前聒噪,说她那姐姐如何如何,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今个见到真人,才发现这小丫头所言不虚,哎,真真是,倾城之貌了!”莫慈虽出身风尘,但早期却是在官家为婢,只因那官家飞来横祸,她受连累被充入青楼为妓,后来的种种沦落就不提了。这样的经历,让她看尽了闺阁风尘两路女子,也算得阅人无数了。世上有绝色之誉的人不少,但真正和传言名副其实的,倒真没有见过几个。更别说像权洛颖这样坐实了绝代佳人的姑娘了。她难掩诧异。

“莫姨说笑了!”权洛颖对这种并无恶意的赞誉,一向笼统地收着。

“权姑娘帮了冰儿很多,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是好!”莫慈一贯对高门大院的人尖酸刻薄,见权洛颖的衣着猜她出身也不平凡,然而这次却是真心实意地道谢。

“莫姨,您叫我小颖就好,我帮冰儿是应该的,她是我妹妹嘛!”说着朝冰儿眨了眨眼。冰儿吐了吐舌头,三人又笑开了。

聊了一阵,才知道,原来,那日京城危机解除后,江后就让人把莫慈母女放了出来。鄂然当时受了伤,母女二人就去新府邸住了一阵,帮忙照看着,等到鄂然伤好了个七八分,莫慈说什么也不肯再住下去了。她习惯了清净,自单伦尊那日连立两功后,虽然李攸烨并未给他加官进爵,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顶着一个天子门生的身份,有心结交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莫慈眼里容不得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眼看着心烦。鄂然无奈,只好让她们住进了原先的别院中。一来图个清静,而来,她对那小院的感情很深,有人照看着,才不至于生了蜘蛛网什么的。

夜话多时,也该歇息了,莫慈去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冰儿吵着要跟姐姐一个窝睡,权洛颖虽觉得不习惯,但也应允了。

屋外是连绵的秋雨,两个人洗漱完,便躺在暖烘烘地床上,有说有笑,莫慈估计她们的话题还得继续会,就去厨房拿了几样点心出来,搁在床前几上,又弄了滚烫的茶水。查看了一下窗户都关紧了,才放心地合门离开。

“姐姐,烨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冰儿扑烁着大眼,好奇道。

那个名字在心里猛地撞了一下,权洛颖眉头一皱,嗯了一声,暖被里的手捂住心口,极轻极细地抽了丝气。

“烨哥哥说,等伦尊得了状元,就要给他封大将军,后天就是状元考试,我和鄂姐姐都要去为伦尊加油,姐姐你也去吧!”

小丫头的聒噪终于在袭来的倦意中平息下来。权洛颖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却如何也睡不着了。外面的雨声,似乎越下越大了,不知道那人走到哪里了,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出了城,远走高飞了?还是仍站在某个屋檐下躲着雨?那个厉害的女人怎么会放她走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会说没有时间了?

脑子里越来越乱,李攸烨的话回荡在脑海中,所有思绪都被缠绕进那疯狂的漩涡中:你愿不愿意跟她走?愿不愿意跟她走?

她蜷起身子,捂着耳朵,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滴一滴渗进了被褥中。

夜很深,也很漫长,花楹树下那个痴迷的少年,今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第087章 公主驾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下已经一片润湿。简单的洗漱过,权洛颖拖着沉重的脑袋,坐在镜子面前,用消肿膏将红肿的核桃消掉,做完这一切,把冰儿也叫醒。

莫慈做了早饭,饭桌上,冰儿将伦尊明天参加考试的事情说了,莫慈嘱咐她们今天就动身去鄂然那里,第二天好免去奔波的麻烦。冰儿欣然应了,饭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期间,权洛颖收到鲁韫绮的信息,说陈荞墨要去外地,嘱咐她们两个自己打算。她心生疑惑,问陈荞墨为何突然要去外地?鲁韫绮发来解释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周成说,见了荞姨,就如临大敌的样子,陈荞墨前脚进了钦天监,他后脚就去请了旨,要去玉瑞各地观察星象,结果陈荞墨死缠烂打,请了道旨也跟去了。末了她还幸灾乐祸地加了句:碰上荞姨,他可栽了!

权洛颖丝毫笑不出来,她只盯着“请旨”两个字上,指尖颤抖着,问:请谁的旨?发完,便紧张地等鲁韫绮的回复。

却是好一会儿,那通讯仪才亮了起来。她慌忙去看:

“哪有谁的旨?小皇帝不在,现在整个皇宫都乱了套了,荞姨手中有金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权洛颖的心沉了下去,现实明明白白地呈现在眼前,残酷地将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两人的交流也止在这里。强颜欢笑着回应冰儿的兴奋,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她忙里忙外地走动,牙齿咬破了嘴唇仍未发觉疼意。冰儿发现异常开始惊叫,拿着巾帕给她擦嘴角的血,咸湿的泪从眼角滑下,冰儿以为弄疼了她,自己也崩了泪出来,还是莫慈手脚麻利地接过巾帕,替她擦净。伤口在嘴里面,不好上药,只好用棉絮堵着,让血自己止住。

自始至终,权洛颖安静地就像一个被掏空灵魂的人,默不作声,只眼角不停有泪滴下来。作为一个过来人,莫慈很明白现在的状况,频频朝冰儿使眼色无果,只好把未经世事的女儿强硬拉离,母女二人退出房间,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边的鲁韫绮久久得不到回复,料定这记重磅炸弹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不由诡谲地笑起来。李攸烨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根奇怪的透明小棒,见她笑得花枝乱颤、满目莹光,含糊不清地问:“葡萄……姐,你笑什么?”

“警告你,不许再叫我葡萄姐!”鲁韫绮眉毛竖了起来,伸出爪子报复性地把她的脸搓成了圆形,没几秒,又没控制住笑出声来,盯着李攸烨的眼神开始深情款款:“哎,姐姐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准备怎么谢我?”

“什么大忙?”李攸烨的五官还没有完全归位,鸡皮疙瘩又起来造反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鲁韫绮眉眼一斜,甩了个风情万种的眼神:“我旁敲侧击跟她透露说你没回来,让她直面血粼粼的现实!”

见某人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她开始絮絮叨叨八婆:“我跟你说,小颖这性子,就是非得见了棺材,才会掉泪的那种。不让她失去包子,她就不会心疼肉!”

她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我亲眼目睹无数花季男女湮灭在她那死水一样的眼波中,哎,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一时诗意大发,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拍拍李攸烨的脸:“吕斯昊你知道吧,喇叭花中最顽强的一棵,最后还不是一样被碾成炮灰!”

“是吗……”李攸烨不可思议地望着床顶,看来她还不是最惨的一个。

“哎,看来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你,多,么,地,有,利,啊!”鲁韫绮托着下巴,每一个字都加了重音,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放心吧,至少,我是从来没见过能让她一见钟情、一锤定音的人物!”鲁韫绮拿出李攸烨嘴里的温度计,目测了一下,还在发高烧呢这孩子,利落地打开随身的袖珍药盒,先放在一边:“这些年,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株奇葩,三度表白,两度失意,一次未知,战果累累,可圈可点!”鲁韫绮伸出三个手指头,掰下两根,剩下一只,然后用另一只手摆了个零蛋:“由零到一,这是质的飞越。说白了,有一根头发的光头,他就不是和尚!”演示完,她松了口气:“来,把这几个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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