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当+番外(2)

作者:融泥 阅读记录

如雨点般密集的鼓声重重响起,并着旌旗的呼呼作响,催得人心脏都要跳脱。上官景赫听到鼓声催马来到城下,透过城墙垛口,望着列成一排的亲族,心中聚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将军,老夫人和夫人都在上面,夫人怀里抱着的是刚出生的三小姐,将军,您一定要救救她们!”侍卫张云大为激动地望着城墙。

四弟上官景昇纵马过来,脸上挂着悲愤的泪水,“大哥,娘在上面!”

“太后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答应撤兵,难道她要食言吗!”老三上官景昂怒不可竭。

上官景赫提缰的手上鼓出筋络,脸色苍白,双腿几乎承受不住颠簸。跌下马背,不顾亲卫的阻拦,几步抢到城楼下,双漆跪地,膝行上前:“皇上,容臣禀奏!”

“罪臣上官景赫无意冒犯天威,实乃朝中奸佞蒙蔽圣听,欲置我上官一族于死地,臣发兵靖难,实属无奈之举啊,请皇上念在上官家五代忠良的份上,网开一面,饶恕我族人性命,臣甘愿受死,以赎己罪!”

他在军中听到二弟上官景星箭伤颜妃的消息,惶恐异常,乞罪折连发三道都被李戎湛驳回。本欲回京负荆请罪,不料半路听说颜妃已死,皇上震怒要诛上官家满门的消息,为求族人活命他不得已起兵兵谏,希望皇上顾念江山社稷放上官家一马,没想到……

“大哥!”上官景昂和上官景昇见状,也纷纷滚下马来,一样膝行上前,在阵前跪定,伏地叩首,“请皇上开恩,饶我族人性命,臣也愿受死!”

二十万大军见主将们纷纷跪地,也都弃兵卸甲,齐刷刷跪下。

城楼上的将士们第一次见这样的围城场面,心头不由震惊,以林逊为首的御林军将领们都希望皇帝能够改变主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干戈。

李戎湛手中捻转着盛满玉液的酒杯,无动于衷地扫视着城楼下万千伏地的将士,似乎并未把他们计算在他的视线内。

直到,“乱神贼子,人神共愤,朕受命于天,替天行道,现诛灭上官氏九族,以平天愤”的诏书发落,他的眼神才骤然冷冰,

“颜儿,等着朕,等朕为你报了仇,就去找你!”

“行刑!”一声令下,凄厉的惨叫声霎时响彻寰宇,江后策马奔到城下,听到这毛骨悚然的杀声,身子一震,“晚了?”

“太后,不晚,臣预先安排了御林将军林逊暗中保护上官族人,此刻他正在城楼上,或许能拖上一拖!”

江后闻言又生了希望,不顾这一路颠簸导致的眩晕,快步登上城楼。

“太后驾到——”

城楼上已经混乱不堪,到处是残缺的尸首,残杀的行为因为她的到来,暂时止息了。两百多人只剩下二十几个,在林逊的有意保护下,勉强还活着。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尸堆中那冷酷至极的儿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漠表情,仿佛嗜血的恶魔,心中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宽大的城楼,只剩母子两人枯立着。

“母后到此,所为何事?”

李戎湛的嘴角勾着一抹冰冷的笑,明知故问。江后突然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放了他们!”她指着那几个硕果仅存上官族人。

“放了他们?他们害死了朕心爱的女人,朕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上官景星已经伏法,颜妃的仇已经报了,何况还搭上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你也该收手了!”江后激动地说。

“母后未免太仁慈了,这帮乱臣贼子,目无君上,朕岂能容他!”

“如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要诛灭上官全家,上官景赫怎么会起兵兵谏?如今你已经把上官家屠杀殆尽,难道连这几个人也不肯放过?”

“哼!”李戎湛冷笑一声,“母后当真使得好手段,保的这些人个个都是上官景赫的心头肉,杀了其他人对他不会怎样,但这几个就不同了,呵,母后的良苦用心不得不让儿子怀疑,在朕和四弟之间,母后是不是也早就做好了取舍!”

说完他的眼里竟噙满了泪。

“你!!!”江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强纳心中的悲凉,凄声质问:“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要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吗?!”

“江山算什么?朕一点都不在乎!颜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朕的人,母后你不知道,她死了,朕多活一天都难受!”李戎湛的眉头痛苦地纠结在一起,突然胸口一震,从苍白的唇齿间溢出一股鲜红的液体,瞬间染红了他领下鲜艳的明袍。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江后霎时间僵住了。未知的恐惧漫上心头,她不顾一切地往那极速下坠的身子扑去,被带倒在地上。

捧起那张被鲜血染红的半张脸,“湛儿,你怎么了,湛儿!”

“快,快传太医——”江令农立即大喊。

城楼上忽然乱作一团,众人手忙脚乱地去传太医。

“太后,这酒里有毒!”侍卫陈越捡起李戎湛手边空了的酒杯,嗅了嗅,将这绝望的结果呈报给她。两行泪倏然滑下,江后紧紧将那人搂进怀里,悲痛欲绝道:“湛儿,你怎么这么傻,那个女人真值得你如此痴情吗?湛儿,你让母后今后怎么办!”

“母后,替我照顾攸熔,我……我知道母后……更喜欢四弟,但攸熔,攸熔也是您的亲孙儿,就当……就当儿子,求您了!”

随着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江后的心也坠进了谷底。她的儿子,那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死了?眼前一片眩晕,天地倒悬之中,激烈的箭雨挟着冷怒裂空而来。

“敌军攻城了!”排山倒海的厮杀声中,她被人背了起来,望着那倒在地上沉睡不醒的人离她越来越远,身体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湮灭在黑暗中,

“湛儿,你别扔下母后!”

“母后,母后!”

江后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熟悉的人,手抚上了他的脸,“湛儿!”

“母后,是我啊,我是沛儿!”燕王李戎沛坐在床前,喜极而泣。

“沛儿?”江后愰了下神,忙挣扎着坐起来,拉着李戎沛的手,“沛儿,快,快去救湛儿,他被人带走了!”眼泪急得一滴一滴浸入被褥。

“母后!”李戎沛一把抱住她,哭道:“母后,皇兄他,已经死了。”

“死了?不,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母后,皇兄,真的死了,他已经入棺了,百官正在守灵!”

“不,我要见去他,你带我去见他!”

“好,母后别急,我带您去,您先吃点东西,母后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

“哀家说过了,现在就带哀家去!”她的脸色愠怒起来。

“好好,那让燕姨先帮您更衣!”

那天整座皇宫都挂上了白幡,像刚下过一场雪。哭泣声幽幽的传来,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凄婉的曲子。江后怀里抱着熟睡的小人,慢慢地在御花园的石阶上走着,往日种种,就像做了个梦。

那日上官景赫在城楼下目睹了族人的惨状,当场昏厥过去,被激怒的上官兄弟疯似地下令攻城。就在御林军快要抵挡不住时,江令农将上官老夫人、夫人等尚在人世的消息传给上官景赫,一场惨烈的战事才得以止息。

江后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期间,秦王、晋王、燕王率领的勤王兵,相继赶至京城。三路大军包裹之下,上官景赫不得不退兵百里,自缚于城门楼下请罪。

但江后早已有言在先,要保他全家周全,而江令农也是这个意思。

一直到暮鼓响起,寒鸦飞尽,宫里才传下旨意,念及他多年来扶持社稷有功,赦免其罪,恩准其入宫吊唁大行皇帝。

国不可一日无君,吊唁当日,帝位的传承自然成了必然议题。

先帝长子李攸熔时年五岁,按祖制当继承大统,但由于其母出身卑贱,又遭到上官景赫的极力反对,竟不得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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