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172)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抽出几页纸，用曲别针夹在一起。余烬愣了下，想起昨天小护士莫名让她抽的一管血来。
“这东西没你藏的这么隐蔽，查血查尿查代谢都能检出来的。”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仿佛掌控一切的笃定。
余烬看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笑了下，然后“哦”了一声，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
“余烬！”华蠡出生叫住她。
她早知道这孩子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却也没想到小孩儿的反应如此淡然。这是出色的心理素质。如果是平时，她会夸赞一声“好心性”，但这时候，她只觉得一阵阵的危机感。
“嗯？”余烬脚步顿住，回过头去，露出个明媚的笑脸：“华医生要报警？”
“……不。”
“那你还有什么事么？”余烬笑的更灿烂了。
她明明是个小鬼，可偏偏语气里带着的那份从容镇定，却完全不似作伪硬撑。
如果说之前小孩儿的装傻充愣华蠡能看做是小聪明的话，这一刻，她却是着实的心惊。
她看了余烬好一会儿，她真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儿，这笑容有着阴郁而危险的美。
华蠡呼出口气，她去掉了所有委婉的矫饰词汇，再不将眼前的人视作一个小鬼：
“余烬，作为你的医生，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尽量不要去祸害所有人，如果做不到，那么无论如何不能祸害对你有过善意的人。”
祸害啊……
听起来微微有点刺耳。
余烬琢磨着女人的措辞，然后点点头：
“行。”
这才是正常的不是么，这才是她该有的剧本。她是个麻烦，是个怪物，人人避之不及，只想让她离人群远点儿。是啊，以前白苏不要她，现在方珩又不声不响的走了，那天她跑到方珩公司的时候，那些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小方啊，害，谁知道怎么搞的，听说升职了呢！看看人家，爬的多快啊！听说和人家总部的精英一起去外省跟大项目呢……”
华蠡又看了女孩儿一会，即便她如此说，小孩儿也不会情绪失控，没有轻易失去理智的愤怒。
她笑了一下，拿起那几页薄纸，拆下钉子，当着对方的面，就那么塞进了旁边的碎纸机里。
*
余烬没有钥匙。
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在想一会儿要拜托楼下前台的物业过开门。
进了大厅却发现做饭阿姨正拎着从果蔬超市买的的菜品，往她家走去。见到她，阿姨一脸惊喜的快步走过来，却在看到小孩儿缠着绷带的手脚时，紧紧皱起了眉：
“哎呀看看我们烬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哦……哎……我看着都疼嘶……哎呦……”
“从山上摔下来了。”余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还要去接对方的菜，却被阿姨强烈制止：
“哎呀呀我来我来……你慢慢的啊……慢慢的……”
“您今天怎么来了？”
“我每天都来啊，就等你出院呢……”
阿姨絮絮叨叨的说着让余烬小心这里、小心那里的，恨不得替她把电梯给上了：“方小姐也不在这里了，我不来，我们烬烬哪天回家里来，不是要饿肚子了，那方小姐又该担心你了……”
余烬低着头没说话，出电梯的时候却抬手抹了把脸。
第118章 期末
第二天余烬就拆了纱布回去上课了, 她并不是多柔弱的人。
伤口还有点点刺痛，好在现在所有人都是长袖长裤，痕迹很好的被遮掩起来，宽松的校服外套那么一罩, 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似的。
余烬也努力的表现的, 像是身上心里的伤完全不存在似的。
也许是她装的太像了, 以至于班里甚至有流言说, 余烬请假这么久, 其实只是不想回来上课而已。这个说法的接受度要高许多，余烬也从来不去辩驳些什么，就任它们自然发酵, 以至于有一天，她被楚光堵在了班级门口。
对方笑嘻嘻的, 一脸“我超懂你”的神色：“想我了吗？余烬烬小懒虫。”
余烬：“？？”
就在余烬养病的时日里, 这个小祖宗来找过她几次，却没能寻到人。余烬的同班同学一见到楚光这个高中部的学姐过来, 立刻化身“热心市民”，悉心上前为学姐答疑解惑, 包括余烬不想来上课的推测，也都告诉了楚光。
装病逃课？
楚·学渣·光对此深以为然, 也没多担心她。
“哎, 你们初中部, 是明后天考试是吧烬烬？我终于不用背禁足了, 考完试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楚光说这个的时候表情里犹有余悸，看样子之前被方珩的小报告弄的挺惨。
余烬本想拒绝她的, 但架不住楚光的“热情”和“话唠的一万个理由”：
“哼，烬烬！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是吧！你可不能这样子啊……不和我去你还想和谁去！”楚光一边愤愤的埋怨, 一边向余烬班级里面张望着，憋了半天又闷声问一句：
“你们有班级聚会？你要和你们班同学去玩儿？”
“不……”有没有班级聚会她不清楚，但是余烬真没打算参与其中，她有别的打算。
“我说……”话唠似乎有点心事，她吞吞吐吐的：“烬烬你可不许骗人啊你……你是不是要和那个、那个和你关系挺好的女生一起去玩啊……”
余烬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于菁。
“没有。”余烬否认。
“真的？”楚光表情全写在脸上。
余烬能感到对方扑面而来的开心，却对这喜悦的情绪有点莫名。
“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许走啊！考完试我来找你！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啊！说好了！”
怎么就说好了……
楚光话里信息密度极低。说了半天就只表达着一个意思，余烬有点拿她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可对方非要和她拉勾才算完。
于是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一个高中部的学姐拉着一个初中部学妹的手掰掰扯扯，这场景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尤其是在二人都是养眼的好看小姐姐的时候。
只是，二人的举止却让人有一瞬间她们反穿了校服的错觉……这到底谁才是学姐啊？
但也是这么一折腾，楚光拉出余烬一直揣在兜里的手，发现了她手上的伤。本以为她“装病”的楚光这一看可是吓了一跳：
“靠靠靠！烬烬！你你……你这是怎么搞的啊你……”她掰着余烬的手腕儿，又吹又看，脸上纠结的神色比当事人看着还疼：“你傻不傻啊你！怎么弄的，为什么这么严重啊……烬烬你疼不疼啊……要不然这次就别考试了吧……”
“……”这关考试什么事儿，又不是体育考试考引体向上……
余烬无奈：“没事，已经不疼了。”
“是不是我姐非让你来的？她是魔鬼吗！不行，我得回去和她说说了，怎么能这么摧残祖国未来的……”
“不是她。”余烬抽回手：“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来的，小光，我想跳级……去你们班。”
楚光先是被余烬的口气吓了一跳，然后又被她的后半句话的内容和她说话的语气惊到，话唠愣是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跳级……
为什么想跳级，还要去她们班，烬烬是因为自己的么……
她想和自己一个班？
小说看多了的某光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情节：什么理科学霸为爱转文啦、什么高考故意不做最后一个大题为和心仪的人上同一所大学啦、什么年级第一为爱留级升学考交白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