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烟火+番外(72)

作者:常文钟 阅读记录

睡眼惺忪打量番周围情况,四面皆墙,连门窗亦不见,他渴得嗓子火辣辣疼,“咳呸!”地往地面吐口痰,哑声嚷道:“有会喘气的没,给你爷整口水喝,快渴死了!”

男子一开口,即便隔着暗窗,柴睢也依稀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酒臭气,稍顿,在男子又一通吱哇乱叫后,她沉声道:“水没有,热酒倒是有一壶。”

“嘿,”蜂窝里的男子闻声馋声笑:“那还不叫爷爷尝一尝?”

不多时,几名暗卫下得蜂窝,像下井打水般把男子带到上面。

暗卫在他几处穴位上扎几针卸掉他力气,又准备用铁锁链束缚住其手脚,被接到主上授意的郑芮芳阻止下来,男子由是没被上枷锁。

被暗卫押解进囚室,他咣当把自己砸到桌前长凳上,一手抓起盘子里的热卤肉往嘴里狂塞,又一手拎着酒壶往嘴里灌,贪馋得不像个正常酒鬼。

男子吃喝行为过于下作,即便囚室光线昏暗,依旧让暗窗后的柴睢感到一阵恶心想吐。

涤尘见状在旁低声耳语:“殿下今日太累了,许可以让郑卫长来问他?”

柴睢从不逞强,往后退两步坐进椅子里,忍着恶心晕眩恹恹低声:“让芮芳去问罢,这男子虽是从口供链中间扒出来的,八成和指使给李清赏下毒//之人有直接联系。”

说完半低下头用力捏眉心,她好像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究竟哪里难受,却然是不舒服。

涤尘与旁边郑芮芳对视一眼,后者即刻去办事,涤尘弯下腰来仔细看柴睢,担心道:“殿下,您忽然脸色煞白,我去传——殿下!!”

涤尘话没说完轻呼起来,是柴睢当着她面昏过去。地牢出现极其短暂的片刻慌乱,囚室里传出男子酒肉齐得的餍足大笑。

地牢外,假石旁枯树林,几只逐魂鸟毫无征兆扑棱棱先后飞起,惊得不远处上御卫的巡查犬警告般吠叫了好几声。

【📢作者有话说】

【1】逐魂鸟:猫头鹰

存稿码字码着码着把自己码恼了,然后一恼之下恼了一下:)

32 ☪ 第三十二章

◎中·毒◎

次日,二月初三,天尚冷,上午巳时末,医官满头大汗从旁边临时腾用的耳房小跑来卧房正屋,屋里或站或坐或踱步的几人哗啦围过来。

“如何?”谢随之拉住医官手肘,尾音隐约颤抖。

医官视线扫过屋里每个人,最后落在唯一的“外人”李清赏脸上,稍顿,他左手拉起右袖,露出捏在右手里的无盖小盒。

盒里是还在如水沸腾般滋滋作响冒泡的黑液,与从柴睢虎口放出来的黑血遇试剂时所呈反应一般无二。

“是蛇·毒,”医官也控制不住手颤,声音压得极低,干咽一下嗓子道:“二者反应完全相同,确定是永州半成蛇之毒无疑,经我等几人对比判断,殿下中·毒至毒表征初发,间隔大约在两个时辰。”

舒照看眼身边略显虚弱的李清赏,在医官声落后两手紧握成拳,后槽牙咬紧又松开,低声道:“如此我便有了探查范围,多谢肖公,”说着又后怕地重复了句,“多谢肖公,多谢诸位。”

多谢肖桭胆大艺高,多谢随之主意坚定,多谢涤尘等忠仆齐心合力,多谢……多谢李清赏愿以身试毒。

“吾等共为殿下,督总何必言谢,”年过半百的医官肖桭颤着手收起试·毒盒,看向面前由柴睢无条件信任的两位,声音放得低和,“能想到用永州半成体蛇之毒加害殿下,可知加害者用心何其险恶!拜托二位绝要揪出此人来!”

永州之野产毒·蛇,其幼体在长为成体最后一次褪皮前所带毒液尤其特别,表现在中·毒者表征所发与蛇·毒毒发症状毫无关联。

此毒起初时会引起伤口发痒溃烂,伴随恶心呕吐,会诱导人认为是头部疾病,待毒液渗透半月之久,中毒者五脏六腑开始溃烂,最后会因救治不及时活活吐血而亡。

此症状难为常人所辨识,故而常会误导救治者判断病情,以至于耽误治疗,凡中此毒者九成九性命难保。

“肖公放心,”谢随之再上前半步,用身体隔开肖桭看向李清赏疑信掺杂的目光,“殿下就交给您了,某与舒督总即刻商议相关事宜。”

“如此,”肖桭识趣,颔首道:“老夫再进去看看殿下情况。”

经过及时救治的太上梁王还扎着满身银针安睡在北边里间,责任心重的医官轻手轻脚掀帘进去。

目送肖桭进去,李清赏垂垂眼,须臾冲谢随之笑笑,压低声音主动道:“我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们了,我现下去到哪里合适些,你们尽管安排。”

姑娘坦荡大方,加上几个时辰前试·毒吃不少苦头,反倒让谢随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趁阿睢昏迷未醒把人家心头上的小娘子列为嫌疑者,此举如何看都觉不妥,但不妥又能如何,比起阿睢性命安然,暂时委屈李娘子算得了甚么。

“肖医官说的那两个时辰时间里,你是同阿睢接触最多最久的人,”舒照给李清赏抱拳拾个礼,道:“方才我等议事你也在,半个月内凡接触过阿睢的人都有嫌疑,还望你能理解体谅,暂时移步上御卫卫所。”

移步上御卫卫所接受排查审问。

“昊儿呢?”李清赏坦然接受如此安排,冷静问:“我侄儿李昊呢,他,你们准备怎么安排他?”

谢随之道:“他也难脱嫌疑,但因年幼,可转到中庭客房暂住,若李夫子信得过谢某,接下来一段时间便由谢某代你照看着他。”

“如此,多谢二位。”李清赏欠身给面前二人拾礼,她信得过柴睢最信任的人,“请舒督总着人带我过去罢。”

又是主动试毒又是主动接受排查,让素来作风硬的上御卫总都督使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他抿抿嘴,冷硬语气放软了几分:“不再进去看看阿睢?”

李清赏还是微微笑着,摇了下头。

“那就得罪了,请罢。”姑娘毕竟是阿睢的姑娘,舒照得亲自带李清赏去往位于梁园外东北角的四卫所。

上御卫八千余人,除轮番守卫在梁园内的数百人,其余分别驻扎在梁园外三射之距的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以及东北角,呈四方拱卫之姿共卫梁园,四处按顺序称为一到四卫所,位于东北角的四卫所多用来关押审问嫌疑之人。

太上梁王命悬一线,上御卫莫说押住区区英烈家属李清赏姑侄,若有必要,舒照甚至敢拿出太上宝印,调动三大营,硬刚禁卫军,直接携兵围了皇宫大内,理由便是半个多月前,正月十四夜,皇帝柴篌及其卤薄声势浩大进过梁园。

人人都逃不掉加害太上皇王之嫌疑,倘上御卫依照律法规矩兵困大内,满朝文武谁敢跳出来说半个不字?

足见皇帝篌及以国丈刘庭凑为主的皇帝集团,极其忌惮已禅让大位且手无实权的太上皇王,此事从非无因无果。

好在事情未往大了发展。

当日深夜,面容苍白唇无血色的太上梁王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睁开眼第一反应是还想挠手指来着,抬起手一看,左手食指和右手虎口都被包扎得严实。

忙碌了昼夜不曾合过眼的涤尘,在晚饭后被主持大局的谢随之赶去休息,半夜她有些不放心,特意过来主人卧房看看,正好赶上柴睢转醒,她欢欣来到床榻前,俯下身小心道:“殿下,您醒了?”

柴睢尚且有些犯迷糊,睁开眼后又开始阵阵犯晕恶心,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绑在拧紧绳索的秋千上正着反着分别猛转了八万回,魂魄都快晕出躯壳了,面对涤尘的关切,她竟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抬了抬包扎着的两只手。

涤尘得到回应,几乎要喜极而泣,红着眼眶激动道:“没事没事,殿下,手只是伤了,我去喊医官过来!”

不多时,方才还深夜寂静的北里间挤满人,随时待命的主医官肖桭外袍披在肩头,坐床边眉头紧锁地为太上查看情况,他身边则还围着其他几位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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