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烟火+番外(83)

作者:常文钟 阅读记录

而刘庭凑接下来所言,让柴篌又默默收起方才的不屑。

刘庭凑继续一团和气道:“公家在太上中·毒之事中更是无辜,那凶手布子立十年应试不中,由是心生怨怼,想趁此机会挑拨公家和太上的同胞之情,当同十恶之大不敬、谋大逆罪,宜判之凌迟处死,诛九族。”

妙哉!柴篌眼睛一亮,刚想拍手赞同,便听刘庭凑道:“可惜布子立一干人等尽数羁押在上御卫手里,有司对此,有心无力。”

柴篌默了默,对这些破事觉着不耐烦,却未表现出来,仍旧那副亲切和善的阿斗模样:“既然如此,不知国丈有何想法?”

没错,在这件事里,在几年来许多事里,柴篌皆是把自己伪装成能力不足本事不济模样,如何处理应对全凭刘家父子为他出谋划策,他尽数听从安排。

若是日后有所谓东窗事发,如此便也波及不到他身上,而朝廷里那帮文武蠢才更是不用他开口自辩,便会审时度势主动跳出来为他摇旗呐喊高呼冤枉。

刘庭凑父子,呵,算个毛。

“唉!”

在刘庭凑一团和气的沉默中,柴篌重重一声叹,百般为难道:“难道真要朕再亲自跑趟梁园?朕实在不想去,上回还同太上吵了架,送梁园的大选皇旨她都没给回应,朕这个时候去,怕光是谢随之和舒愚隐那两条太上忠犬就会咬死朕,实在别小看他二人,梁园出事至今,朝廷哪部有司官员得以进了梁园过问他们梁园的事?”

柴篌掰着指头愁眉苦脸:“谢随之是谢太傅之女、赵老相幼徒;舒愚隐虽不如谢随之靠山强大,但据说也是郁阁老手把手教的弓·弩本事,赵老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郁阁老在军地位仅次林敦郡王,国丈,朕进梁园,还能活着出来么?”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刘庭凑问笑,慈眉善目的国丈爷笑容可掬,亲切如弥勒佛祖,宽慰道:“公家多虑了,黎泰殿上九龙椅是您在坐,宗庙里的九方鼎是您继承,区区赵相郁将的家中小辈,敢乎大逆不道?”

听罢此言,柴篌又咬着牙考虑许久,久到刘毕沅跪得双腿麻木。反观刘庭凑,也不催促皇帝,只在旁静静等着他考虑。

终于,在鸡人报筹声清晰地传进殿里来时,柴篌如梦方醒,豁出去般咬牙点头:“就听国丈的,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明日下午,朕摆驾梁园!”

明日下午?刘毕沅当即心道不好,不知所措地看向父亲,刘庭凑却是仍旧沉稳,似乎柴篌下午去梁园也无有不妥。

他站起身来,千恩万谢拜皇帝:“公家对我们刘家父子的恩情,老臣没齿难忘!”

“哎哎哎?”柴篌一副受宠若惊,从凳子上跳起来扶国丈,“您这说的甚么话,这几年若是没有国丈在,朕这皇帝位又怎能安然无恙坐到今?”

说着,他另只手拽起跪在地上不敢起的刘毕沅,掏心掏肺道:“朕深知,国丈不同意朕动梁园,而禁卫军抄没鄣台的事也给国丈添不少麻烦,朕已经在积极解决了,可惜朕能力有限,后续多亏有国丈帮忙善后,不然朕早已被朝臣骂臭搞臭,二位,朕和朕的江山,就拜托二位了,”

柴篌演起戏来不输太上柴睢,他甚至眼里变得湿润:“皇后说加荣即将从熊远军中回来,此番大选,朕定要为小舅子挑选最最配得上刘家的尊贵女子!”

“皇恩浩荡!”

刘毕沅看眼父亲高深莫测的表情,赶忙接住柴篌的话进行了好一番溜须拍马,把皇帝拍得阴云消散,开怀大笑。

事情商量定,刘·氏·父子告退离开。

甫出宣汨门,刘毕沅迫不及待退远引路宫人,同父亲低语:“柴篌那个王八蛋,竟想出下午再去梁园的损招,他这不是故意坑我么!”

“倘非你瞒着我暗中做出这种捅破天的事,我们会被柴篌如此拿捏?”刘庭凑不紧不慢制止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斥骂也不见厉声,仿佛老头当真是一团和气的大好人。

“哼!”刘毕沅不服气地转过脸去。

皇帝逼着他处理李氏女,他也因走私之事想给自己出口恶气,以及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否则怎会去动柴讷之?

他已经足够小心了,谁知还是又不留神闯下祸端,刘毕沅在心里骂,都他老子的不是老实人,尤其那个柴讷之。

刘庭凑知道儿子在想甚么,好声好气教谕道:“明日一上午时间,足够梁园把线索挖到你身上,别以为你把事情做得有多严密,上御卫合并了当年仁宗朝的虎贲八卫,八卫本事父传子,子传孙,有那些人出马,任你把线索断得再干净,他们也能给你重新接上去,柴篌这是想要看我老刘的真本事呐。”

看看老刘有没有这个本事,同合并了虎贲八卫的上御卫拼个手脚快慢,同林祝禺柴聘教养出来的柴睢比个本事高低。

皇帝给刘家明日一上午时间,只要国丈父子能快上御卫一步断掉他们所有探查线索,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与梁园较高下,那么皇帝自然是百般愿意为这样的能臣提供平台并遮风挡雨。

刘毕沅纳闷儿:“凭柴篌那猪脑子,他能想得出如此计谋套我们?”

国丈爷感叹:“沅儿啊沅儿,亏你与娘娘一母同胞,原本好好个脑子,愣让汴京的胭脂酒粉给泡染坏掉,从今以后戒戒酒色罢,加荣即将回来,若你不想丢了颍国公府世子爵位,便不要再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刘毕沅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爬满后背,手上擦鼻血干掉的血迹亦再度粘腻起来,“爹,您不要上柴篌当,他说给荣儿找门当户对的媳妇,其实就是想挑拨我们家父子不和,兄弟不睦!”

适才在宣汨殿里柴篌朝脸上踹了他一脚,踹得他口鼻出血,当时用手胡乱擦,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手上血迹便再次被冷汗打湿。

刘庭凑借脚边风灯光亮瞥儿子一眼,要笑不笑道:“你到底是当年为父发迹前所生,我和你娘把屎把尿将你拉扯大,感情最深厚,你还是嫡长子,只要以后你不胡来,家业和爵位便不会落到别人头上,记住了?”

“儿铭记爹爹教诲。”刘毕沅口不对心应着,他很少会相信父亲说的话,就凭这些年来父亲对全氏那个贱女人的种刘加荣无比偏爱。

母亲讨厌生下刘加荣的全氏,刘毕沅跟着讨厌全氏,他听母亲的话,母亲让他讨厌谁他就讨厌谁,母亲说谁不好,谁就是坏透心肠的渣滓。

“啊还有,”走出去没几步,刘庭凑不紧不慢再提醒道:“加荣即便在军中历练了几年,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你这个作长兄的,以后要多多照顾着他才是。”

“……”刘毕沅听见这话,登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父亲洞察人心,他不敢稍有异动。

“是,爹爹之叮嘱,儿从未敢忘记。”刘毕沅嘴上应着,心里充满不屑。

半柱香后,马宝楠收到消息说刘家父子已出宫,立马进去禀报给皇帝柴篌知。

宣汨殿内,柴篌洋洋自得更换着侍卫便装,道:“事发之前还想祸水东引,引得梁园把矛头指向朕,他们不就是怕朕翅膀变硬、不满意朕擅自端掉鄣台么,他们想要朕知道知道他们父子有多么重要,结果兜不住了反而来求朕,老狐狸刘庭凑,还想给朕下套,欠点火候呢。”

见主爷高兴,马宝楠上前来帮皇帝系腰带,笑吟吟问:“公家今晚还去澄晚轩?”

澄晚轩里分住着些有点品级的大内女官。

“然也,”柴篌拍拍这狗奴的狗脸,笑得满脸荡漾,“别有一番滋味不是么?”

偷来对他而言有种无法形容的体验,尤其是假扮身份与那些人放肆,看她们人前装得淑仪,人后一个放浪过一个,他就会觉得非常愉快。

甚至,每次他在兴奋时殴打那些贱人,他会觉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十几年前亲眼看着生母宋王妃与人偷.情,他后悔没冲出去把那败坏门庭的贱女人给打死,现在可以了,偌大皇宫,死几个宫女婢子无人知晓。

上一篇:金枝 下一篇:千千鹊鸽(GL)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