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阮乔是不相信这些和情有关的推论，她认为这都是写矫情的文学大家为了麻痹大众而提出的悖论，但现在这样切身实际地想一想，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阮乔直直地朝着纪书涵走过去，手里还拿着她最爱吃的吐司面包和牛奶，她特意换了个好的品牌，自己试过一口是好吃的，才给纪书涵带了一份。

一走过去，纪书涵身边的经纪人周靓就很不耐烦地往纪书涵近前站了站，周靓的身子横在两人中间，堵着阮乔不让她接近纪书涵，暗戳戳的心思格外明显。

阮乔倒也不在意，抬起眼来瞪了周靓一下，对方立马吓得一怔楞，显然是被阮乔的黑眼圈吓到，过一会她的脸上扬起得逞的笑容，似乎看到阮乔这样她心底的某种担心就如同大石一般落下。

就这状态，拿什么和她要捧红的纪书涵比呢？周靓笃定自己一定会凭借这位翻红人气飙升的流量花纪书涵，再次在业内占据一席之地。

她的眼光不会错，她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是业内的佼佼者。

阮乔当没看见她一样，手轻轻一推，周靓手碰了一手灰，特别晦气地看了阮乔一眼，然后就前往卫生间了。

看剧本的位置一下就只剩下阮乔和纪书涵两人。

阮乔另一只手抓住纪书涵位置的抓手，刚好纪书涵看完剧本，打算双手借力，撑起自己站起身来，手刚好贴上另一只冰凉嫩滑的手。

纪书涵狐疑地看了阮乔一眼，见阮乔的眼神紧张地盯着自己，“你，你要坐吗？”

发生昨日那种尴尬得让人生无可恋的那档子事后，阮乔和纪书涵对视就格外心虚，只敢看一眼马上移开，生怕对方问些不好的话。

但事实上，阮乔好像想多了。

纪书涵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唯一有点区别的大概是她对待她显得更公事公办，若是问出来，阮乔还能解释几句，但这样已经认定她阮乔就是个好色美人，阮乔觉得有些冤枉。

“你不会为剧本熬了一整夜吧？”

阮乔听完猛摇头，心底暗暗回应，我哪是为了剧本，我是为了你！

不对，是为了□□你。

后面阮乔也说不出自己是因为什么而一整晚失眠。

意识到手间还有重量的时候，阮乔另一只手伸上前，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语气尽量褪去那份拿捏得很稳的刻意，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一点，阮乔只是递了递，“买多了。”

纪书涵眼神上下移动，从阮乔手里的吐司再到阮乔淡然的神情，语气单纯地问了一句，“这就是色.诱啊？”

纪书涵和阮乔相处总是不经意地就会露出小酒窝，本来也不是想故意拆阮乔的台，只是看到食物再一联想某人所说的关键词，很轻易就脱口而出。

在阮乔这里，她从来不需要拘着自己。

“不是，是待会的邂逅春水。”

纪书涵咬下一口吐司，再喝一口牛奶，还是热乎的，再一想刚刚某人进场时，双手插兜，一边兜明显地鼓起一团，但现在也不是秋冬季节，其实不必如此。

“牛奶很不错，下次不要了。”

“这么热的天，小心给你手烫伤了。”

阮乔沉默，样子看起来凝固了，像是感动得不可自拔，纪书涵单纯分析了下阮乔的脸色这样想。

不忍心看她顶着一副熊猫眼还要平白无故陷入自我感动后，纪书涵刚想开口，阮乔又学着纪书涵单纯懵懵的语气问，“手烫伤了，纪书涵给呼呼吗？”

第21章

如果说纪书涵在阮乔面前的可爱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么阮乔在纪书涵面前表现出来的，带了那么一丝与本人形象不符的违和感。

尤其是阮乔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学台剧女主那样嘟着嘴，撒娇娇的劲十足。

纪书涵又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明明在床上，纪书涵不是这样说的。

阮乔笑，但还是笑嘻嘻地打趣了一句，“不愧是纪老师，纪老师说得对。”

两人因着有来有回的闲聊几句倒是拉进很多，纪书涵虽然面上不显，但心底的愉悦加上对阮乔全然信任，她的椅子不知什么时候转了个方向，整个人很轻松地面对着阮乔。

阮乔的一只手扶在椅子上，看着纪书涵小口小口地咬这么面包，白皙的脸颊两侧鼓动着，阮乔竟然觉得有一丝热。

要不是明面上不好说是特意买给纪书涵的早餐，阮乔真想和纪书涵一起吃，她吃面包的样子可爱得要命，而且！最重要的是，很秀色可餐。

“我是把面包屑吃到嘴角上了吗？”

纪书涵察觉到阮乔盯的眼神，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嘴巴沾上了什么，所以对方才这样意味十足地凝视。

“要是那样的话……”

阮乔就有理由摸一把脸了。

但阮乔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状若随意地摇摇头，回了句，“没有。”

正式开拍前，依旧是从喇叭里传来的一阵怒斥，“自觉点，卸妆，开拍。”

铁顽固不愧是铁顽固，这种被人呼来喝去的感觉真不爽，阮乔想。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在看到纪书涵的一瞬，似乎想起点什么，勾勾唇走了过去。

纪书涵总是听话地照做，并且效率极高，阮乔看着她卸干净的面容，更加水润，以及，身上的那种小白花的气质更重了！

阮乔不由得感叹，段东平顽固归顽固，但是眼光确实狠辣独到，能仅凭几面之缘就处理好演员与角色契合的问题。

“上次没做完的，这次继续？”

阮乔怕纪书涵听不懂，还暗示性地眨一只眼，并且慢慢上身前倾，靠近纪书涵。

“什么上次？”纪书涵很是不解，并且开始回想两人上次许诺过什么。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纪书涵懵懵地掀了掀眼皮，“嗯？”

“铁导演说的，要卸妆，你听见了吧。”

纪书涵点点头，表示自己是听到没错，“你要我帮你做上次没做成的……”

“卸妆啊？”

阮乔了解纪书涵的性子，比谁都更了解。在她面前一定不要太强势，于是继续委委屈屈状，“可以吗？贺希。”

原来只是在逗自己，纪书涵一下就蔫乎，“本子里有这一段吗？”

虽然疑问，但纪书涵的手还是听话地摸上了一旁的卸妆棉，然后好奇地看向阮乔的眼睛，“乔......你说，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是对两人的关系有些不知所措。

阮乔的心怔愣一下，好似一下空空的，与外界失去关联般。纪书涵想要表达的意思阮乔也明白，明明这时候的两人应该保持着近乎陌生人的自觉，可是阮乔一见纪书涵，想逗她的心思格外浓烈。

别说一年多与世隔绝，没有好好晒太阳了，就连纪书涵温暖可爱的笑容她也没见过几回。

所以每回见到纪书涵之前，阮乔总是硬气地说着，只是想看看这位前任过得如何，要是没自己过得好才安心。

但实际上的阮乔每次一见纪书涵就将自己说过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南辕北辙。

阮乔轻叹一声，然后接过纪书涵手上的卸妆棉，整个人如同一下被包裹着，语气也硬得要命，“你的提醒很及时，我差点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比从前了，也不能像旧日推心置腹般随意妄为，阮乔意识到自己言语上有些不知分寸，脸色尽是抱歉。

今夕是何年？纪书涵陷在这句话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的手还僵在半空，她只是想要个肯定的答案。

比如，她都想好阮乔笑着凑过来，语气不咸不淡，“那你想要重修于好吗？”

脑内构建的场景很真实，以致于阮乔接过卸妆棉的时候，纪书涵有些后悔自己操之过急。

“乔......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此时的阮乔已走得很远很远，她原本就坐在纪书涵对面，两人面对面盘坐在地上，听到纪书涵的问话，她起身得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