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霜飞的如意算盘就这么落空，而且自己与楚离歌的关系也公诸于世，不畏惧帝承的逼迫。

想来，前世她亦是怀拽着这个念头的，只是她用的办法是把楚离歌据为己有，最后再毁掉。

楚离歌轻笑了几声，笑中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空气也变得冰冷和危险了起来。

她一袭红裙微动，便见她踏前一步，冷声道：“胡霜飞，你既然这么珍惜你的妹妹，那我就送你去见她吧！”

话音落下，七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刺向胡霜飞，只闻轰的一声巨响，天摇地动的，胡霜飞身后的玉墙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而她则被胡红莲拉过，护在怀里。

“诸位今日，是要在妖界动手么？”

作者有话说：

更文啦！

《偏幸》收藏个呗！（喵~）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殿内气氛紧张, 那被破开的大洞吹来一阵凉风，却被里头压迫的气流挡在外头。几道不同的气息在大殿内流转，谁都不想相让, 好像只要谁退让了，便失了气势。

“诸位今日, 是要在妖界动手么？”

楚离歌看着胡红莲那不再有半点笑意的脸，冷声道：“我今日就是把你妖界荡平了, 你又当如何？”

“狂妄！”

楚离歌和胡红莲同时打出一道灵力, 轰的一声, 罡风四起，殿内所有装饰桌椅全都被轰了个破碎，有些甚至成了齑粉。胡红莲觉得危机感袭来，没想到楚离歌的修为竟然这般高, 莫怪神族将她视为眼中钉。

一个楚离歌已经很难缠, 这还有荆颜、荆梵歌和……古若诗？

这个女人, 居然还没死。

刚才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荆梵歌身上, 全然没注意到古若诗的存在。不过，这也是正常, 古若诗一直都很低调，若非她的医术高明，修为也实在是高, 也不会被神族发现。

“你们大可以与我妖族开战, 到时候神族一来，不过是送他们一个黄雀在后罢了。”

胡红莲笑着，紧了紧怀中想要挣扎的胡霜飞, 只闻她低声道：“莫要胡闹。”

楚离歌又怎么听不出来胡红莲口中的意思：“堂堂妖皇如今也要打退堂鼓了么？”

大不了她现在就放信号, 隔着一个妖魔海的魔族随时可以赶到, 到时候再杀想要黄雀在后的神族一个片甲不留便是。

古若诗伸手搭在楚离歌的肩膀，沉声道：“她说得没错，我们若在这里闹，只是给神族一个可趁之机。”

“如今我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

荆颜伸手拉住楚离歌，示意她冷静下来，并道：“有些账，我们会慢慢算的。”

胡霜飞与她们的账追溯到上辈子，新仇加旧恨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算了。荆颜本来也不是个记仇的人，可是自从回忆逐渐回到自己的脑子里，那种滔天的恨意，入魔后的执着和杀意便像刻在体内。

步入妖族之时，她便已经感觉到浑身不自在，那浓重的血腥味又弥漫在自己的鼻间。

楚离歌见古若诗和荆颜都在劝自己，最终紧攥着的拳头只能松了下来，她的美眸倾泻出杀意，看向胡霜飞的时候，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想起这件事，楚离歌忽然觉得轻松下来，胡霜飞的仇人，可不止她们几个呢。

“仙帝莫樱下了血契，十年之内必取你性命，就算我们不来，仙族亦会踏平你妖界。”

楚离歌见胡红莲脸色一变，没有办法辨别楚离歌话中真假，可是更多的是惊诧，她对此事竟是一无所知。

“当然，我魔族的账，自然也会来讨。”

荆梵歌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直到此时，她才看向胡霜飞道：“我们也算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

“你妹妹身消道陨是她个人造化，你若有心，便去寻她来世转生，护她一生吧。”

荆梵歌最是不喜打打杀杀，她觉得荆颜也不喜，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她们之间的仇并没有那么简单。

胡霜飞浑身如坠冰窖，她又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么做，可是……

“走吧。”

荆梵歌不想在留在青丘，若是继续逗留，有些局面怕是控制不了。荒芜就在隔了一个妖魔海之外，若是楚离歌唤人来，这场面怕是收拾不了。

她现在还不想与神帝正面交锋。

楚离歌深深地看了一眼胡霜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变，为了报复不择手段。

众人扭头就走，大殿安静了下来，那破开的大洞显得此刻大殿内的狼狈，阵阵凉风吹进来，有些冷，却怎么都不比早已凉透的心。

“她为何会魂飞魄散？”

胡霜飞推开胡红莲，这么多年来，她其实一直在骗自己，她认为一定是妹妹的魂漂泊到别处去，被神族或魔族打散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晚上，胡红莲独自留在了胡雪飞的院子里，她做了什么，谁都不知道。那日，她明明已经感觉到了阴气，鬼族的人明明已经要到了，妹妹的魂魄能逃出去么？

还是……

“是我打散的。”

胡红莲白着一张脸，藏在宽袖中的五指紧紧收拢：“我没能控制情绪，错手把她的魂魄打散了。”

后来，她封存了自己的记忆和情感，日日只知道享乐，直到寿宴那天陆眠再临，她才想起来。

她还记得胡雪飞去世当天，她一怒之下把周遭所有的生机都打散，包括胡雪飞刚离体不久还很脆弱的魂魄。陆眠到的时候曾经尝试召回残魂，可是魂魄早已不全，甚至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一魂一魄。

“她已无转生可能，她的残魂余魄只能无意识地漂泊在世间直至消亡。”

那日，陆眠一身白衣，眼睛蒙上了一条白布，手中捧起生死册，难掩心中的怒火：“若她能天道古神垂怜或许还有一丝生机，你千不该万不该……”

说到这里，陆眠住了嘴，最后叹了口气，觉得言多必失：“罢了，此间事了，妖皇好自为之。”

胡红莲回想起来依旧觉得一阵阵恍惚，甚至有些站不住。她知道胡霜飞一定会恨她，她知道胡雪飞对胡霜飞来说有多重要。

“你为何要……这么做？”

胡霜飞还带着一丝希冀，她觉得不是胡红莲做的，即便胡红莲的性子难以捉摸，可是也不至于……不至于把自己亲生女儿的魂魄打散……

“对不起。”

胡红莲没办法解释，当时的情绪积累到了极点，她无法宣泄，也无法控制，很多错事只发生在一瞬间，那一瞬间需要用一辈子去记住去负罪。

“你知不知道……”

胡霜飞后退了几步，感觉地面在移动，整个世间都在天旋地转，好像周遭的每一样东西都在破碎。

原来这便是天崩地裂的感觉么？

“我曾在九幽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妹妹一个转生的下落，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的魂魄已散，无转生的可能。”

胡霜飞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有刀子在剖肚挖心一样痛苦。血气上涨，胡霜飞吐出一口血，血雾弥漫了空气，而后眼前世界一黑，往后直直倒去。

“霜飞！”

胡霜飞倒下之前，忽然在想，若是这世间有一命换命的方法，她一定会用自己去换胡雪飞的命。

如今她这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

九霄的天空总是碧空如洗，层层浮云如画，灵鸟飞舞，缕缕阳光刺穿云层洒落，洒遍一地上天给予的恩泽。

九霄的景色总是迷人的，可此时此刻，那流光溢彩的天神殿却弥漫着一层低压气流，如乌云压境，好像一个短促的呼吸都能让着压迫感加倍。

九霄如今的每一寸空气都像刀子一样会撕裂神经，上善神君，神后巧煦和神帝在天神殿内，已经好多日未曾出来了。昨日，神官荆雨烟进去后，整个九霄的气氛就更加压抑了。

上善神君盘坐在普度花上，手里盘着一串朱红色的念珠，双眼虽然闭着，却难掩眉目间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