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语绾竹+番外(19)

作者:浧落 阅读记录

斜阑磕磕绊绊,总算还是弹出来了一段。

…………

再就是一个月后了。

四月十五的下午。

斜阑从一中午就和翟沄年说她要自己做晚餐,翟沄年也没拒绝,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斜阑在厨房忙活着,岭雪在旁边偶尔帮个忙。翟沄年自己就到了后院里连习剑术和一些近身搏斗之术。

不觉之间,已然有细密的汗,不久又就又在一次次的动作之间蒸发。一阵风起,吹动竹竿,片片竹叶随风而落。翟沄年挥剑斩向几片竹叶,剑锋准确地划过了叶片,叶片立刻就一分为二,继续飘飘而下。

斜阑躲在柱子后方,屏息敛声地看着翟沄年。虽然不久前她们俩出门遇到山匪时已经见识过了翟沄年的身手,这会儿也还是忘记了自己来是为了叫翟沄年去吃饭的,不由自主就看出了神。

翟沄年早就知道她来了,还是练完了一遍,随后挽了个剑花把剑收起来,走了几步,把剑放在桌子上。看着斜阑躲藏的位置,说:“来都来了,别跟做贼一样行不行?”

斜阑僵了一下,慢慢走出来,说:“我就是来叫你吃饭,顺便……看看。”

“没事,走吧。”翟沄年拿起一件外套披着,轻轻拍了拍斜阑的肩。

走到餐桌边上,翟沄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并没有摆饭碗,而是摆着长寿面。

翟沄年突然有些愣住了: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就习惯了不过生日,也难得想起来要过,贺叔他们也不提这事,只是备一点礼物。

斜阑推着翟沄年坐下,说:“特意问了岭雪姐姐,按照你的口味来的。”

“谢谢。”的确,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最爱吃的。

饭后,翟沄年依旧靠在窗边,预习着明天要讲的数论。

她们突然瞥见窗外一束光亮升上高空,斜阑本来还昏昏欲睡地看着数论的讲解,突然眼神一亮,说:“笺心姐姐!我们出去看看吧?”

翟沄年早就看斜阑有些困了,闻言无奈笑笑,说:“走吧。”

“你先出去,我去卫生间。”

“快点哦。”

15.师霁

翟沄年今天心血来潮穿了汉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倒了杯茶。

整个院子里,唯有几盏照明用的灯送着微弱的亮光,映着一边青翠的竹丛,顺带着把飘飘而下的花瓣照得近乎透明。烟火绽放里有鸟鸣声相和,一次次绽开的烟花明亮了整片覃市的天空。

坐在院子里,可观漫漫星海似人间灯火万千,可见绚烂烟火如暖春繁花灿烂。

翟沄年正仰头去看烟花,衬得她脸部的线条都要柔和许多。

忽然听见了琴声──不是别的,正是《洋娃娃的梦》。

翟沄年闻声看向了不远处自己书房的窗户──正好斜阑也转头看向她,眼里噙满了笑意,夹杂几分腼腆。

一听到琴声,翟沄年就知道了烟花的策划者──除了斜阑,她也想不出别的人了。

翟沄年本来一直没想起来的,今天斜阑一弹她忽然就记起来了:慈遇孤儿院的资助方是谁啊,那可是个有钱的主,所以不但会教各种常规的科目,也会教一些乐器、书画。

所以……敢情还是故意的啊?

这小丫头片子……

翟沄年摇摇头,喝了口茶。

烟火绽放,点点火星纷纷落下,划过眼眸,灼热了翟沄年的心头。

看看她这么多年以来的历程──

出生后几个月里,母亲病逝,埋骨于异国他乡,此后就是岭雪一个人带了她三四年,直到齐安怀把她秘密接回来。可是回来之后,由于齐安怀所谓的“保护”,她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与外界为数不多的交流就只有家里这四个人、楼砚南和齐安怀。

非要说有一个人,能够让翟沄年放下戒备并亲之信之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斜阑。

一边,斜阑看着院子里那人沉静的侧颜,眉眼间都温柔了许多。

她记忆的起始就在慈遇孤儿院,据说是某年夏日从院外的木槿树下抱回去的。她自小就比较孤僻,和其他的孩子并不能玩得来。而她平素里最喜欢的事,无非就是坐在某棵树上看书。

直到那天的下午,她看见了翟沄年,那身豆绿色的长裙,似一抹春色,让她在春天未至的冬日看见了第一缕春光。

原以为那只是她无意窥见的春意,春天并非为她而来,那也不会是她的春天。

可春天的确并非刻意为她而来,却也在途径她时驻足,把她带入了温柔而美好的春日里。

或许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但是也没关系,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那是她的春天。

在更久以后,翟沄年去了齐安怀的书房。

看到一局未尽的棋,翟沄年看着,觉得和前些天楼砚南教自己的棋很像。

尝试了一会儿让白棋赢了。

翟沄年突然觉察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嗒”──似乎是机关被打开了。

翟沄年明确听出来声音就来自自己面前,她尝试推一下棋盘──开了。

翟沄年拿出来许多书信,不是她和齐安怀的信件。

看署名,有齐安怀和翟玳的,可内容却并非寻常分别的夫妻寒暄关心,而是涉及国家政事,以及……锦安党?

翟沄年继续看了几封信,或许有密信,或许有暗语,都让翟沄年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齐安怀和翟玳早就加入了锦安党,可谓算是第一代领导集体的人。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虽然锦安党建立就是因为晏清党统治过于不得人心,但毕竟晏清党毕竟处于领导地位百来年,根基深厚,始终也在打压锦安党。所以锦安党人基本都在隐藏身份。

这么一想,翟沄年会在国外带了四年,回来也是对外严格保密,外界就算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样子;齐安怀从始至终都表现得不在意她这个女儿,时常在外“出差”,尽量不让翟云年出门,连学习都请了专人……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笺心姐姐?”斜阑的声音自远处而来,翟沄年整理好信件,按照原来的摆放顺序放回原处,复原棋局,走出去,又是一脸如春风一般的笑意,她说:“怎么了?”

“就是看你不在,来找一下你。”

“明天我们出去玩,去不去?”翟沄年转移开话题。

斜阑梨涡浅浅:“好啊。”

可是斜阑也没有想过,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翟沄年就想好了要把她送回慈遇孤儿院。

而翟沄年也没有想到,会就这么巧,在送走了斜阑后不久,齐安怀就被潜伏多年的清夜出卖,被枪杀于街头。

不久后,晏清党使人在齐宅纵火,意图斩草除根。可不想翟沄年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先是使了家里四个人出去办事,最后从一家医院寻来了一个已经死于胃癌的女孩当做替死鬼,换走了翟沄年。

自那之后,翟沄年更名为齐卿沉,记在齐安怀的哥哥名下,对外则称是居住在国外鲜少回来;同时,也用了翟玳的姓氏,起了“翟沄年”这个名字加入锦安党。此后,齐卿沉的身份是为以防万一,而翟沄年就取代了齐钰绾活着。

反观斜阑,莫名其妙被抛在了集市,不久后被慈遇孤儿院的人找到。之后或许有过埋怨,有着不解。可是不解会在她得知齐安怀和齐钰绾的消息后消弭,埋怨却不会──明明可以选择告诉她的,明明可以有别的方法,可是非选择了再次把她抛下,一句话也不说地抛下。

所以春天的离去总归是悄无声息的吧──尽管来时有春风和煦,带来新绿入眸;有繁花万千,夹着莺啼燕舞……

…………

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让翟沄年不得不逐渐转醒。

铭记今晚好吧。做梦多少见啊,还能梦这么久远之前的事……

翟沄年没了睡意,索性趁夜回了庄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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