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送到医院告诉你地址和病房号，你知道她丈夫的电话吧？让她丈夫来照顾她好吗？”

“小倾……”

“我挂了。”

把手机握入手中，莫小倾回头望了眼躺在救护车小小担架上的程若颖。想起很早以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一头黑色直长发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长裤的她看上去那么清纯美丽。炎热的操场上莫小倾叫她，她回头，满目灿烂金色和雪白的牙齿，那是无法忘记的动人场景……

那样一位充满了生命力的优秀女性，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苍白的面容，浓艳的妆容，扭曲的性格……

莫小倾突然有种想法或许是不可取的，但她忍不住要这样想：是姐姐让她变成这样的吧……是姐姐不回应她的爱，才让那样深深爱着姐姐的她整个人生都改变了。如果她当年没有遇见姐姐，没有对她投入这番毁灭性的爱，是不是现在她会是一个阳光、优秀、上进的女性呢？不知道，因为时间让那一切变成了没有答案的假设，而已。

而莫小倾她自己的人生呢？也不就是因为和程若颖的相遇而改变了吗？如果没有姐姐，就没有程若颖，就没有莫小倾，就没有阮至洁……她们的人生都因为相遇而被画上了不同的符号，朝着特有的轨迹前进。而在幕后主宰一切的又是什么呢？是命运吗？

莫小倾只是因为程若颖有些难过而已。

阮至洁到了家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哼着歌去洗澡。洗澡的时候把浴室内的音响打开，放着她以前一听就胃疼的爵士乐。

果然心情好听什么都觉得顺耳。阮至洁把自己浸在都是泡沫的浴缸里，突然很想把泡泡都吹起来，狠狠少女一番。

真是太久没有少女一样恋爱的感觉了，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全世界都是粉色的，看什么都可爱……这种肾上腺素猛增的感觉真是有点不适应啊。

更可怕的是阮至洁一直在回味那些细节，在想着莫小倾小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呢？

刚想到这里突然手机就响起来了，阮至洁心里“WOW”了一声：这真是心有灵犀，刚想到她她就打电话来了。阮至洁又是破水而出，把地板弄得湿湿的一路滴滴答答到客厅，拿过手机一看，心里居然失落了好几格……

“喂，慧蕴，有事吗？”有气无力的招呼之后，阮至洁又爬回到浴缸里去。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蓝慧蕴的口吻温柔到让阮至洁起鸡皮疙瘩。

“我心情好的狠。”阮至洁笑道，“倒是你很不正常，怎样，你又要把童童丢给我了吗？没事，放她过来，最近我心情好，有空陪她折腾。”

“我要说的不是童童的事情。”蓝慧蕴却没有阮至洁那么好的兴致，“之前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阮至洁“哦”了一下，问道：“是说我在同性恋的事情吗？”

“……你倒是很镇定，你妈妈到我这里来说的时候感觉都快疯了。还说我作为好朋友作为一位成熟健康的女性不应该怂恿你走到歪路上去。我说，你都跟你妈妈说了什么了？还我怂恿你走到歪路上，我有那功夫吗？我家里那一大一小都搞不定呢……”

听到蓝慧蕴的抱怨阮至洁哈哈大笑：“还成熟健康的女性……我现在就被打成幼稚不健康的女性就对了。”

“小至，你心态未免也太好。你知道你妈妈给我说话时那种要死要疯的情绪吗？都可以去演舞台剧了……你倒好，心境完全是在听高雅音乐。”

“不，我现在听的是爵士啊。”

“……小至，你就跟我说，你现在是真的想要和那女孩子一直下去吗？会不会是太冲动了？你有想好以后怎么办吗？你爸妈，至少你妈妈是不会同意的。”

阮至洁正色说：“我的事情不需要她来同意。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那那位姑娘呢？她那么年轻，你能保证她就不会改变心意吗？”蓝慧蕴说，“你单方面的决定是没有用的，这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心意才行。你看我，结婚之前他说的多好做的多好？现在呢？为了那么点芝麻蒜皮的事情就跟我吵得天翻地覆。要不是有了为了童童，我早就跟他离婚了，也不至于现在一直受气。就给你说，人心易变，你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要把什么都搭进去，不值得。”

“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这么多。”阮至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