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由把袖子放下，也有点困了，房间里有一张沙发，由和苏信叶还铐在一起，冬天很冷，小师妹找了半天也只找来一床被子，由沉默了一会，对苏信叶说，

“挤一挤吧。”

苏信叶看看沙发，再看看由，默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露出了她一贯苍白的笑容：“好。”

其实最近苏信叶一直会间歇性地短暂昏迷，有些时候站着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吐了一身的血。但是她没有跟由说过这些事，而且由她也没有心思去听别的事情吧……苏信叶觉得，自己或许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由躺在沙发上，觉得姿势很难受，说：“苏信叶，我把手铐解开。”

“……为什么？”

“不然我们俩挤一起会很难受的。”

“你不怕我逃走么？”

由望向苏信叶，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这个一直在身边的人，乍一看，又瘦了，瘦到已经快没有美感了。

“那好，我不解开了。”由没有心思和别人争论什么，躺下了，苏信叶也一同躺下。

沙发并不大，由往里挪一挪，腾出更多的地方给苏信叶，自己转身面对着里面。苏信叶侧着身，看着由长长的头发散在眼前，没有丝毫的睡意。

夜一寸寸更深，由也没有睡着。

由一直睁着眼，看着纯白色的沙发，一如既往，时不时想到任冉。

突然间，由觉得后背有触碰感，感觉像是一只手慢慢地在她后背磨蹭着，从肩头一路往腰部游下。由心中一震，不会是苏信叶在……

由伸手到后背想要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如果真是苏信叶这样没分寸，就算她不是苏信叶的对手，她也会反抗到底。

可是由抓到的不是苏信叶的手，而是一根湿湿滑滑类似鱼体的东西。由猛地一惊，想要跳起来，手腕却是被手铐牵连住了。由抬头看去，却见眼前的人并不是苏信叶，而是……

“冉……”

站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任冉！

“……亲爱的，你想我吗？”

由听她开口说话，声音也是一模一样。

真的是任冉吗？真的是她吗？

由完全动不了，浑身颤抖得厉害。

任冉，活生生的任冉……

任冉的长发飘起，慢慢靠近由，伸手抚摸在她的脸上，一如既往那么温柔。

任冉皱眉：“亲爱的，你瘦了好多，怎么可以这样不照顾好自己呢？我会担心你的。”

压抑了许久，由猛地一颤，用力抱住任冉，用力过大，两人一同摔倒在地。由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用尽全力抱住任冉，不想放手，一刻都不能松开，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只要一松手就又会化为乌有。眼泪已经滚滚而下，但是喉咙却堵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胸口闷得快要爆炸——就算是这一刻就此死去她都甘愿！

任冉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怎么了，你这样想我么？”

由发不出声音，只在她怀里用力地点头。

想！很想！我想你想到快要发疯了！

我努力克制着一切思绪，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和你相聚，那样的人生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可是我又看到了你，又触摸到了活生生的你，是你！你的肉体已经化为了灰烬，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任冉，我以为我永远地失去了你……可是，可是你回来了！

任冉在由耳边叹气：“哎，既然如此，当日你又何必对我那么薄情……由，相爱这些年，原来我始终是不够懂你的。”

由抬起头，凝视着任冉的眼睛。

“但是我很幸福，由。”任冉的双眼含着满满的泪水，“因为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你，到死也不会改变，所以，能成全你，我很骄傲。”

由的拳头握紧，越握越紧！

“这番话，让我惭愧至死啊，任冉……”由吻住任冉的唇，不顾一切地探入，忘乎所以地和她纠缠！

“你该恨我！如果你没认识我，你也不会死……”

任冉双手扶着由的笑，依然笑着，笑容中带着浓浓的伤感和眷恋：“笨蛋，我这一生能与你相伴数年，还有什么其他的可求呢？我始终也是，恨不了你……爱你呵护你已经成为我无法磨灭的习惯了……由，我始终是爱你的，你要记得，不要忘记，不管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你会不会爱上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要忘了我这个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