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26)

作者:蔫儿 阅读记录

陶言刚到孤儿院时,孤儿院的阿姨们便拉着她说,夏成蹊也来了,在房间里看着孩子们,但她没有走过去,既然已无任何关系,又何必纠缠不清。俩人就这样隔着一间房间,知道对方就在那里,但却在彼此看不见的视线里,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

元宵节的晚上自然吃的是元宵,孩子们都很开心,个个红光满面,屋子里充满着节日气息。夏成蹊特意给孩子们买了烟花,她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看着就着夜色在院子里拿着烟花玩作一团的孩子们。烟花转瞬即逝的耀眼和孩子们灿烂的笑容,在月色中有些迷离,夏成蹊总能在热闹之中生发一种置身事外的孤独感。陶言也在门槛上坐下,俩人并肩坐着目光平视,没有说话。

“为什么会想去青海?”

“因为……执念。”夏成蹊露出一丝苦笑,垂下脸。之所以想去青海,不过是知道那里是秦姐姐的老家。可是秦姐姐现在在哪里?她完全不知道,只是在秦姐姐离开后,青海变成了她的执念之地,非去不可。

沉默片刻后。

“就一定得那么远吗?”

“执念已在心里扎根,去除不了了。”夏成蹊站起身,和孩子们一块儿玩起了烟花。

夏成蹊,执念会扎根,感情就不会了吗?陶言望着于璀璨烟花中绽放笑颜的夏成蹊,只得将眼前的人刻进心里,浓缩成回忆,在孤寂清冷的夜里,细细品味。她其实给她带了个礼物,是一支玉箫,但她没有理由给她。

夏成蹊不知道陶言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回房准备休息时,却在桌上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是一支洁白通透的玉箫。

新学期开始了,夏成蹊继续在传媒公司实习,陶言也投入了授课工作。只是教室里的两株紫罗兰再没人替她打理,课上也不再有令人惊艳的译文。一切如常,只是缺了些什么。一大早,夏成蹊踩着自行车准备上班,迎面一辆私家车似欲路边停车又似驱车离开,夏成蹊左拐右拐,还是没避开,撞了上去,好在对方的车只是在慢慢移动。“同学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夏成蹊抬头便看到了神色有些歉意的肖致远。副驾驶车门旁立着个人,夏成蹊有些熟知般望过去,果不其然正是陶言。陶言身穿黑色长款风衣,左侧背着皮革包,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上前。

夏成蹊抓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简单说了句没事,蹬上自行车就逃也似的逃离了这尴尬的场面。手掌蹭破的伤口握着车把有些隐隐作痛,但夏成蹊却不顾疼痛,兀地将车把握的更紧了,瞪着踏板的双腿也加快了速度,似欲把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甩在身后。

“言言,刚才那个人不是上次在你家的学生吗?”陶言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教学楼。夏成蹊如小鹿般受伤的眼神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蛰痛着她的心。夏成蹊,是你推开我的。

今天陶言下午也有课,她答应肖致远今天晚上去他家吃饭,他妈也就是她从小喊到大的秦阿姨说要给他们好好露一手,让陶言今晚务必过来吃饭。陶言下完课后,肖致远已然等在教室门外,手里拿着她爱喝的奶茶。肖致远和陶言从有记忆开始,已经认识对方二十多年了。俩人的妈妈是一个学校的同事兼好友,从小便一方家里有什么事,便把孩子仍在另一方的家。因此,陶言对肖致远的家可以说是熟悉得和自己家一样。

一进门,秦阿姨便热情的和陶言打着招呼:“言言啊,最近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怎么瘦成这样?”

“阿姨,不辛苦。”

“没事,你以后经常来阿姨家吃饭,阿姨负责把你养胖。”接着又转向肖致远,“致远,你怎么照顾言言的?瘦成这个样子?”

肖致远有些无奈,言言本就是吃不胖的体质。不过,言言最近的确有些胃口不好,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时常放空。

餐桌上,秦阿姨热情的招待着陶言,不停地给陶言夹菜。倒是一旁的许叔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你让人家言言先吃,菜都堆起来了。”

接着又对着陶言说,“言言,改天约个时间,我们两家人出去吃一顿。你过年的时候在国外,我们两家都没有好好聚过呢。”

“是啊,言言,你妈都跟我念叨说,在一个城市都时常见不到你。”秦阿姨在一旁补充道。

“好,到时候把时间告诉我就好。”陶言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自己虽然很喜欢叔叔和阿姨,但对于彻底进这个家门有些犹豫。

晚饭过罢,肖致远送陶言回家。陶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肖致远依旧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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