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91)

事关重大,哪儿能不知?一群人都称是。

监正深深吸了口气,揣上册子与那支箭,面圣去了。

监正已打定了主意,将查出的呈上,他的职责便尽了,剩下的,自有圣人圣裁,他绝不多说一字!

他也是这么做的。

皇帝的脸色在听到监正禀告:“这一批材料所制箭矢,皆供予东宫,其他地方,是没有的。”之时,已经怒不可遏。

他拿起册子便劈头掷了过去:“你相信?杀了十二郎与他有什么好处!他怎会做这种事!”皇帝怎么都不肯相信太子会残害手足。

监正无奈道:“圣人,这不是臣信不信能说明的事,臣只能查出箭矢来源,至于断案,非臣所能,唯请圣人明断。”

皇帝那一阵怒火过去,也冷静下来,朝边上使了个眼色。

一直极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赵九康接到了眼色,忙去将那册子拾回来,双手呈上去。

皇帝拿了过来,翻阅起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又将箭矢拿来对照,果真,唯东宫得到过这批箭。

但在皇帝心中,太子不是会这等阴谋诡计的人,也不是能狠心弄死兄弟的人,必是有人在嫁祸太子。

到了这时,皇帝便要做个决断,是要查下去,还是就此打断。

查下去,已经牵连出太子了,加上受害的十二郎,接下去还会有什么?不查,太子的清白无法保证,何况,不查岂不是在说他怯了?

皇帝斟酌利弊,咬牙道:“召众臣与皇子们来!”

停了畋猎,所有人都在营地,都在想着这件事,加之都聚在一起,有什么风吹草动,哪儿瞒得过?

当听闻将作神色惶惶地求见圣上,大家便知,当是有个结论了。果然,不多时,便有皇帝召见。

群臣与皇子们都正了正衣冠,朝主帐走去。

夏侯沛也穿了郡王的冠服,戴着一顶小号的通天冠,衣绛纱袍、朱裳,执玉笏。她虽没上朝,但朝臣该有的,她都有。

到主帐,入目皆朱紫,所有人都穿得十分正式,有如大朝会。

拜见之后,皇帝便令群臣皆坐,然后,命将作将事情说来。

将作也不怯了,反正都说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何况,他说的也是实情,无一字作假。

话语一出,预料之中的满座哗然。

魏师要气疯了,直接道:“不可能!”皇帝健在,还没到非要动刀动枪不可的那一步,连他当时想的都是能把诸王都弄出京去就好了,而不是能把诸王都弄死就好了,更不用说比谁都心软的太子了。

将作说完,便闭口不言。

皇帝淡淡地瞥了魏师一眼。

魏会忙转头与魏师道:“只是说说查到了什么,并不是就此结案了,大将军莫急,一切有圣人。”

魏师反应过来,起身请罪。

皇帝知道他就是个暴躁的性子,也没怪罪他,摆摆手,道:“召诸位爱卿来,便是大家一道来商量的。”他坚信不是太子,把所有人叫来,做个见证,总好过遮遮掩掩的落人话柄。储君,在某些事上必须要坦荡,不能沾上这种小人才会做的事。

“今日,就由朕、廷尉、刑部,会审,诸卿做个见证。”皇帝说道。

廷尉与刑部忙出列。

可是,审谁呢?刺客没找到,中箭人已死,审太子吗?

太子既生气又惶惑,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可是,证据就是指向了东宫。阿爹会信吗?太子抬头望向皇帝,只见皇帝望着前方,并没有看他。

夏侯沛算是苦主。廷尉与刑部坐到皇帝两侧后,先问夏侯沛。

夏侯沛没推脱,也没退缩,当着满朝文武,在这肃穆的营帐中,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十分坦然清晰。

“你可与谁结怨?”

“儿臣素来坦荡,从不曾见罪于人。”

这是实话,她一养在深宫的皇子,连外臣都认不全,能得罪谁?仿佛线索又断了。刑部尚书在一旁,四下一看,道:“也未必是广陵殿下有意得罪。无心之过,也会让气量狭隘者记仇,乃至,杀人也不必非得是报复,杀了此人有利可图,便会有人铤而走险。”

他判案多,知道杀人的原因多得很。甚至还有没有原因,自杀戮中求得快感的凶徒呢。

接下来就不得不请太子来说了,这箭是怎么回事?

东宫的东西那么多,太子又不是管事,他怎么可能事事知道的清楚?太子想了半晌没想起来,只好道:“此事,得请东宫掌固来说明。”

皇帝许了。

幸好,这回掌固是随驾来的,不多时便召了来。

掌固认得那箭,说道:“这箭是三年前,从将作那里得的,”他极力回忆与这箭有关的事,不多时,便想了起来:“三年前取箭是为畋猎。畋猎之后,收拾了箭矢来登记时,臣便问过,那会儿,说的是殿下射出去后没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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