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7)

两旁的树木被雨水淋过,显得蔫头蔫脑的,并不怎么精神。

刘藻将庭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叶都看了一遍,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那扇院门仍旧紧紧地闭着。她出不去。

那四名宫人十分尽责,除却不敢与她说话,事事皆甚上心,并不怠慢刘藻。只是刘藻也顾不上他们如何待她。

又过两日,这院中始终只有她。

送她入宫的谢相没有出现,召见她的太后不曾露面,对她敷衍的中黄门没有来过,极为恭敬的女官也未再来。她像是被遗忘在了这间宫室中,那扇院门牢牢地锁着她,不许她出去。

一名宫娥小心翼翼地奉上哺食,另有两名内宦将室内的铜灯点亮。刘藻坐在榻上看着他们一举一动。宫娥摆完哺食,与她行了一礼,忙退了下去,两名内宦也是如此。他们都是经过教导的宫人,举止自不粗鄙,也不慌乱,仿佛一切井然有序。但他们从不敢与她眼神对视,亦不敢与她在一室中多待片刻。

刘藻对着食案上的膳食,缓缓舒了口气,她已等得足够久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

将一碗黍米饭食尽,刘藻并未像往日那般起身,而是端坐于食案旁。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宫娥入殿来。她是来收拾碗箸的,见刘藻仍在食案旁,显出意外的神色,又忙垂下头去,趋步上前,行了个礼,而后弯身,欲将食案搬走。

刘藻抬手,按在食案上。宫娥的手颤了一下,胆怯地抬头,望向她。刘藻极力使自己看起来和善,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不知道西汉这段历史完全不影响阅读,后面的走向不会照历史来。

还有主攻和主受问题,其实我一直弄不清这个是怎么判断,就以第一次情况为准。

第一次是年下攻。

第4章 奸臣

刘藻观察过侍奉她的四名宫人。宫娥与宦官分别穿着一样的袍服,有着相似的身形,高矮胖瘦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仅在面容上,有少许差异,但他们的神色又是如此相像,一样的谨小慎微,一样的低眉垂目。

一不留神就会分不清谁是谁。

刘藻选择这名宫娥,是因她发现,唯有她能与她独处。

她们一日中有两回独处的机会,一回就是眼下,哺食过后,她独自入殿来收取碗箸。还有一回则是每日晨起,她会独自将干净的衣衫跪送到床前,其余人则在外殿预备朝食与洗漱所用温汤。

其余时候她的身旁若有人服侍,必是多人。

只私下与一名宫人言谈,必是好过与数名宫人一同交谈。

宫娥似是被吓到了,呆了一会儿,方垂下头去,小声回道:“婢子贱名公孙绰。”

刘藻问道:“你是公室之后?”春秋战国时,国君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为公孙,公孙后裔中有许多便以公孙为姓,以明身份。

宫娥低着头道:“贫寒人家,家中没有宗谱。”

刘藻感觉到她的谨慎与疏离,但她并不气馁,又问:“你是因何入宫,一开始便是侍奉太后的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宦官走到门口,宫娥没有回答,去搬食案,这回刘藻没再按着它,移开手去。

宫娥行了一礼,捧着食案退了下去。

刘藻望向门口那宦官。宦官对上她的目光,忙诚惶诚恐地低身施礼,而后与宫娥一同退下。

宫中的人真是奇怪。刘藻越来越迷惑。他们将她囚禁在这小宫殿中,还要防着她与人说话,以致那四名宫人都相互监视,谁都不敢同她多说半句。

但刘藻意外地并不觉得气愤。她想通了一件事。她在宫中有大用场,故而宫人恭敬侍奉不敢造次的同时,也不敢与她多言,恐节外生枝。

只要她有用处,就能活下去,也就有希望回到外祖母身边去。

入宫的每一日,刘藻都很想念外祖母。

隔日晨起,侍奉衣衫的宫娥换了一人,公孙绰在外殿准备朝食。刘藻什么也没问,伸开双臂,容那宫娥为她穿衣。

想通自己暂无危险,刘藻便不那么慌了。她更加细致地留意起那四名宫人,寻思脱困的办法。

傍晚又一件事,证实了她的猜想。

入夜,公孙绰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入殿,这回她的身边有另一名宫娥。

刘藻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碗,问道:“这是何物?”

公孙绰捧碗,并未开口,她身旁的宫娥道:“此为姜汤,可以驱寒。天况骤寒,皇孙大病初愈,身骨薄弱,不得不防。”

那场雨过后,确实生出少许寒意,刘藻的单衫外另罩了一层宽袍。但这天况也只是秋意初降时的清爽舒适而已,远远够不上受寒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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