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火，我们菠萝娱乐能给你这个平台。”吴春晓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和顾杨说的，带着救世主睥睨众生的语气。

而顾杨礼貌地坐在她对面，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想火。”

后来的大半年吴春晓都感觉自己像条狗一样，追着眼里的摇钱树不放，大概是看她又执着又可怜，顾杨最终在快毕业的时候同意了，不过她的条件很多，例如“只出歌不出道”之类的，看上去那一纸合约不过是顾杨施展音乐天赋的桥梁罢了，毕竟顾杨真的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一年多顾杨出了十五首作品，但知名度、传唱度远远达不到吴春晓的预期。她以为顾杨既然融入了这个大染缸，哪里会抵得过诱惑。没想到姐们儿真是个狠人，愣是保持着淡泊如水的态度，连国内近年最盛大的选秀比赛都拒绝参加。

而此时不知名歌手顾杨正在女朋友实习的中学门口看着刚下班的女朋友飞奔而来，根本没空考虑吴姐的心情。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颜安风风火火地上了车，带上来一阵暖风。

“刚到。”顾杨帮她系上安全带，边发动车子边问，“今天想去哪吃？”

“都行啊。”颜安想了一下，“要不今天去万佳店里？刚开业多去捧捧场。”

“你这半个月都去了四次了，”顾杨斜睨她一眼，“真是去捧场的？”

“你有什么意见？”颜安双臂叉到胸前。

“没有没有，我大宝贝说什么都对。”顾杨宠溺地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颜安的脸。“今天累吗？”

颜安哭丧着脸，“累啊。帮正班整理了几百份试卷，不然我早就能下班了。这快高考了，班里气氛都变了。你说咱当年身处其中没什么感觉，现在当了老师再看这群小孩儿，嘿，感觉还真不一样。”

顾杨笑着看了她一眼，在路口处右拐。

“对了，我今天听到一个八卦。”颜安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班这学期转回来那个小帅哥是gay。”

“哦？你怎么知道？”顾杨说。

“之前他一直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光顾着学习，我以为他就这个性格，是个纯学霸，结果今天看到他爸来找正班问他在学校的情况。我还觉得挺奇怪的，他又不住校，有啥事在家里不能说？还是他在家也是那样闷闷的？我就很奇怪，多听了两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颜安往过凑了凑。

“他跟他爸出柜了所以家里闹翻了？”顾杨随口说。

“我觉得不像。”颜安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他爸问正班，他跟以前那个男孩还有没有联系了。这就很奇怪了，第一，他爸和正班都知道这件事，而且都在观察，第二，闹这么大班里同学难道不知道吗？那他到底是不跟他们来往还是班里同学排挤他呢？第三……”

“颜老师，您这心操得有点多吧。”顾杨打断她，“越来越像个老师了？”

“那当然。”颜安还想再说下去，不过听到后半句莫名有些得意。

“现在的孩子对同性恋接受度越来越高了，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他真的只想好好学习呢。至于别人的家事咱也没法管。你先说说你，你妈的态度最近怎么样了？”

颜安顿时漏了气一般瘫了半截，“还那样吧，不怎么理我。”

顾杨把一只手搭在颜安的手上，“至少现在你爸可以勉强接受了，让老杨再多跟你妈沟通沟通，同龄人还比较好交流。”

“上次我妈把阿姨赶出家门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颜安小声嘟囔。

“放心吧，老杨心大得很。赶一次赶两次，阿姨总有一次会心软吧。”顾杨拍拍她，把手收了回去开始倒车。

万佳开的烧烤店位置就在居民区里，因为质量和味道都不错，装修得很干净，所以顾客还挺多。

四年前国庆假期的时候，万佳随顾杨和颜安一同回家，终于报了迟到了三年多的案。当年从主谋到从犯几个人互相指认，顺带端了一个小型的涉黑团伙。

自那之后，万佳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或者说，找回了真实的自己。

万老板此时忙前忙后地招呼着顾客，没空理她们，扔过来一个菜单让她们自己挑。

“顾杨姐，颜安姐，你们又来蹭吃？”肖可依笑嘻嘻地过来收单子，丝毫不掩饰嫌弃的意思，“你们多来几次，我们赚的那点儿也都赔了。”

“会结账的。”顾杨微笑着说。

“可别了，万佳打死我。”肖可依一边确认菜单一边说。

颜安嚷嚷道，“这可是你们不要啊，不是我们不给。”

几个人开了几句玩笑，肖可依又转身去帮忙了。万佳店里的服务生包括厨子都是熟人，几乎都是被撬的健身房的墙角。厨子是个看上去微胖的男生，几年前他还是个半吊子的健身教练，自从肖可依带万佳去过一次之后就对娇弱柔美的万佳动了心，追求了很久之后万佳终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