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铃(192)

芹其抬头看了鸟帝一眼,不说话。

鸟帝对芹其道:“跟我回去。”

芹其抱着聊缺缺,问:“她呢?”

“她?”鸟帝看着并不关切,淡淡:“láng族之人不是在这儿等着,霍山还未发话,自然还是关在于山。”

聊缺缺又睁开了眼,轻轻吐着气,艰难地问了句:“你这么对我?”

鸟帝:“如何?”

聊缺缺斜眼看鸟帝:“若今日被关在于山的是聊殷殷呢?你也会如此无情?不闻不问么?”

鸟帝抬头不看聊缺缺:“你是你,殷殷是殷殷。”

聊缺缺冷笑一声,扶着芹其的肩,从地上站了起来。

láng族之人还拿着兵器等着,聊缺缺拨弄几下遮住眼眸的头发,忍着身子的不适站好。

她正正声,淡淡瞥了眼坤晟,又瞥了眼láng族众人,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上个月我们两族争地,你们都在。”

众人不知聊缺缺为何忽的提起此事,两两对看一眼,皆不出声。

“我认了,长老的确是我杀的,想必你们中间一些人也看到了。”聊缺缺又扫了眼:“我夺了长老的妖骨。”聊缺缺轻轻一笑,举手在半空一抓:“血淋淋的妖骨,你们看到了么?”

林中传来窃语,还有几道兵器碰撞的声音。

聊缺缺冷冰冰的又道:“妖骨离身的滋味,你们也想试试么?”

这话,连着鸟帝也一同针对了。

林中透着慌忙,聊缺缺身上的捆妖绳已被解开,众人这会儿才觉着有点怕,手中兵器乱晃。

láng鸟之战他们确实在场,长老才来不久,便倒在了地上,他们确实也见识了,也着实承认,那夺骨术又快又凶残。

这下,再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用嘲讽的眼神看聊缺缺。

聊缺缺不再多说,身体不支,怕是再眨个眼,她便能晕过去。

她转头对芹其勾勾手,芹其收到其意,便搂着她的身子离开。

这一去,母女找了个四族之外的小山dòng住下,láng族那边,不知是有意放人,还是真的怕了,竟再无消息。

只待了五日,二人便分开了。

这分开不是其他,芹其死了。

芹其不是商姝,给鸟帝戴了顶绿帽,鸟帝自然不会放过她,这罪不致死,但鸟帝却厌她入骨,进牢几日,食几日粮,便吞几日的毒。

芹其是在死前一天才恍悟此事的,她回想这半年在幽都之事,才明了是鸟帝拖人在菜里下了毒。

芹其死后,聊缺缺拖着沉重的身体将芹其的尸体埋了。

不见悲喜,面上无任何表情,也没给芹其立墓碑。

这几日,她二人担心láng族之人追上来,颠沛流离,活得不似人不似畜,láng狈极了,聊缺缺还穿着芹其给的衣裳,身上多处被树枝石头刮破,难堪的很。

埋好芹其后,聊缺缺在墓上坐了一日一夜,不知想了些什么,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便起身离开。

好似有方向,又好似没有目的,聊缺缺几日几夜地走,境中千茶与旋离也跟着她几日几夜地走,终于在四日后,见她停了下来。

仍是非四族之地,聊缺缺所站之处是为一通体赤红的尖山,山顶未入云端不见山峰。

聊缺缺在山脚处站了一会儿,便听闻山腰外传来妖shòu的脚步声。

没多久,那妖shòu从山后现出身来,身长九尺,是头羬羊,开口便对聊缺缺一声叫唤。

可那叫声还未停,却忽的被打断,羬羊四肢不稳朝山那头后退几步,倒在地上,额间顿时淌出血来。

聊缺缺从羬羊额间出来后,也没好到哪去,落地不稳直接倒在地上,手上拿着羬羊的妖骨,脸色惨白,不一会儿,眼鼻口耳皆流出了鲜浓的血。

她呕了一声血,晕了过去。

聊缺缺晕了,品昔境自然也暗了下来,看了一路,千茶同旋离未说一句话,这下,千茶终于开口,问旋离:“你看得出她夺骨术用错了何处么?”

旋离点头,开口道:“施术时便错了,进额间方位错了,夺骨时机错了,出来的术法也错了。”

千茶笑:“你倒是清楚。”

旋离不回话。

千茶又道:“仅这样一只羬羊,她便能伤成这样,真是……”

千茶忽的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不一会儿,聊缺缺的品昔境亮了起来。

算不清聊缺缺昏了几日,也不知她这几日又清醒了几时,再睁眼已然不在方才那山下,而是一个装饰清雅的dòng中,这dòng里有门有桌有chuáng,而聊缺缺正躺在chuáng上。

她看了眼周围立马醒了过来,动静太大,身子不受控制栽下了chuáng。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接着走进一女子。

穿着淡huáng色的衣裙,见聊缺缺栽在地上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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