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至少近期绝对不能。楚云秀既然能入选国家队征战世界荣耀邀请赛，自身实力就绝不会是纸上谈兵，况且第一女高手这业内公认的称号也不是白得来的。

“我知道，”楚云秀干干脆脆接下话来，“可我累了，不想管了。沐沐……我没有叶修那么神。”

苏沐橙无言以对，和楚云秀同年出道不假，可她的职业生涯至今只有两年半是没有叶修在旁独自一人奋斗的。然而生日晚些的楚云秀却与她截然相反，早就接下那神级的元素法师当上一队之长，很长时间以来都是联盟中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独自一人坚持那么多年，累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明明她当上兴欣的队长才只一年，两位同期出道交情匪浅的女队长，简直是怎么炒也不会过头的话题。和楚云秀共享一个标签的感觉那么好，不管媒体的用词是否险恶在她眼里都轻松愉快，好像她们一集又一集共同看着吐槽笑下来的电视剧。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很久，至少能到她们一起退役的那年——联盟两位美女队长同时宣布退役——她连标题都早已拟定，只等时间一到便可发稿，彼此的名字星光熠熠地并列到最后，直至世界终结时候，多好。

可楚云秀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独自一人先走，将那无二的席位与压力交托给她。她明明年长却好像是后辈，到如今都懵懂，不理解前人一番苦心中的意味深远。

屏幕上的正在输入闪了很久，苏沐橙双手拢在膝上，姿态很娴静地猜楚云秀会说出些什么——“而且，我也不小了吧？总看电视剧多没意思，也想自己去谈个恋爱，看看能不能掉给我一个酷炫总裁什么的。”

苏沐橙条件反射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高一样，收入相仿，只是性格好像不够沉稳成熟，重点是，她也是个女孩子。

所以她成不了楚云秀的真爱。不论公主还是女王抑或灰姑娘，真爱都该是王子甚至国王，不会是另一个公主。故事这样写电视剧这样演，人也只好这样去接受。

话说至此，已是到了尽头。

次日刚一登录□□职业群就弹个不停，刚开机的笔记本瞬间被卡成doge。勉强耐住性子等到处理完毕，开群新消息顿时潮水般涌出来。人人都黄少天附体一样，整整齐齐刷着刀子和炸弹，说烧死现充狗。

苏沐橙有点诧异，据她所知联盟里现充狗应该只有轮回的牧师方明华，可人家早就领过证现在该是准备要娃的时候……有娃关烧死现充狗什么事？

然后黄少天小天使就及时出现解答了她的疑问。垃圾话和操作一样出名的剑圣大大似乎是不满于自己的台词被这么多人拿来刷屏，改掉几个字发了个新版出来：“烧死李华云秀脱团狗。”

她直接呆住，像被扔了个三次元的僵直弹。又是满满一屏“烧死李华云秀脱团狗。”刷过去，刀子滴落鲜血炸弹闪着火苗，一切都好像真的似的。

动作可真够迅速的，昨天才说去谈个恋爱今天就已经变成被烧的脱团狗，果然第一女高手第一元素诱人至极……？苏沐橙在电脑椅上坐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在群里冒泡刷个存在，可跟着刷李华云秀脱团狗什么的实在不是她的本意，一时间竟也有些茫然无措。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从前在嘉世有叶修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妹或跟班的角色，全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关注及身价的水涨船高，专心致志地跟着叶修打比赛。除了亲生哥哥已经不在之外，那段时间和从前在网游里讨生活的日子基本没区别，性子更是好到几乎没主见，事实上也确实经常没主见。

之后变故频生迫不得已改变许多，如今惊觉已然忘却茫然滋味。

还是该……说点什么吧。可无论是烧死还是祝福都说不出口，心塞喉咙塞连鼻子也好像跟着塞起来。一夜之间距离就变得那么远，再久时间也追不回来的无数个光年。光标尽职尽责地在输入框里闪烁，人却没有去摸键盘的力气。要从何说起呢，楚云秀恋爱了，身为好姐妹难道不该觉得开心，然后跟着一起大喊烧死脱团狗吗？

为什么会想哭呢，这种事情也太玄妙了。她费尽力气操纵鼠标点出一个表情确定发送，颜色鲜艳的小表情孤零零地停在最后一行，只言片语的陪衬都没有，和上方的名字一起无声地昭示出某种存在感。

沐雨橙风发了一个心碎的表情，扎眼得很。

整个群都安静下来，一直沉默着被刷的女主角楚云秀在一片窥屏中出来招呼自己的闺中密友，“沐沐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