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致立秋(95)

你怎么了?

简单的句子,旁边用铅笔描摹出一个不高兴的脸。

时月把纸递给习秋彤的时候,习秋彤头一次做出拒绝的手势,特别无奈的笑容摇摇头道:“求你,别让我看。”顿了顿哀求一般看着面前癌症末期的女孩,眼睛已经发红了,小声道:“我知道你知道,今天不是我夜班。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也只想要个安静的地方。”

时月坐在床上,眼睛凝望着习秋彤的脸。她的手心有点冰凉,因为化疗手臂的肌肉显得无力,皮肤和骨头之间似乎是直接连接,少了一层血肉,干瘪的厉害。时月皱着稀疏的眉毛,还是把手放在了习秋彤脸边。

习秋彤有些想哭,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她在今晚就是觉得那样的寂寞孤独。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习秋彤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时月的手碰到那样热的眼泪,倒像是冰山碰到了岩浆。皮肤有些被灼伤的刺痛。

时月睁着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漂亮的像宝石,女孩儿纯净的面孔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张着嘴,张了好几次。

还是

发不出声音。

习秋彤的眼泪把眼睛模糊的太过严重,再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只感觉有人把她好好抱住,像母亲抱孩子那样抱住了她,把她完完全全保护起来。

女孩儿很爱护的把她抱进了怀里。

外头是昏天暗地的阴雨。

习秋彤再忍不住,宣泄一样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和一个聋哑人说话,“八年!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我装作不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我想不知道,就真的不存在了吗?别人都那么可怜,我到底算什么呢?你可以为人伤了,为人命也不要,这是你的事,我又为什么非要理解?我活该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抓着抱着她人的衣服,把衣角抓皱了,还是难受的停不下来。这要怎么停下来?她又不是圣人,难道连恨一恨的权利也没有。

时月的神色显得有些惊慌,习秋彤在她怀里但是说话太快,她读唇语十分困难,只能断断续续的看出几个字和词,她有点害怕不住的用手轻拍习秋彤的背。

“夏未岚,你想没想过我?”

习秋彤哭的哽咽,问了这样一句话。

时月在最后还是勉强读出了习秋彤的呢喃,可她大概是没见过习秋彤哭的这么难过,只能那样又惊又怕的紧紧把怀里的人抱好。像一只柔弱的鹿守着一株淋湿的花。

习秋彤是哭的累了,脑袋一片空白,以至于闭着眼睛就能睡着,睡着了也没有梦。

时月不得已,用尽力气把她放好在床上,让她枕好枕头,拉了薄薄的毯子细心的帮她盖好。在关灯的最后,女孩儿望了一眼外头的雨,爬下床关了一扇半开着的窗户,让这间屋子尽量能够温暖。

缩在床边,女孩儿在黑夜里望着习秋彤的脸,像看一卷书般,希望读懂那上面的字字句句。最终女孩垂下了她漂亮的眼睑,睡在习秋彤旁边,蜷缩了身子,以同样寂寞的姿势,安静的像空气般陪在她身边。临睡前,还是没能抵御的了温暖的诱惑,女孩往她身边靠了靠,抱住了她一只胳膊,悄悄的睡了。

雨还是没有停。

秋雨应该是要把夏天里的喧嚣连冲带刷的洗走。今年的夏季是不是有点长,以至于秋天和冬天,生出那么多不耐烦急急的要把它赶走。

习秋彤大概是穿单了,她护士服下头是件薄t恤,一大早从时月那里起床就喉咙痛,喷嚏一个接一个。面对一个癌症晚

期,习秋彤特不好意思把感冒传染给时月。

太舍不得这孩子再遭罪,习秋彤吓的赶紧自己跑下楼。

值白班的人是王晓武。

“怎么了?搞成这样了?”王晓武还算有点人性,关心了自己娘。

习秋彤天杀的昨晚淋雨,折磨了一夜后还是感冒了。扁桃体发炎,鼻塞流鼻涕。哑着嗓子,无力跟王晓武折腾了,说的比较直接:“重感冒,你赶紧给我找点药。”

女护士长可怜兮兮的模样,软声一求,和平时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样子反差比较大。男护士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儿,一看姑娘这样了,摸着心口就调戏了:“哎呀,哎呀,萌了,萌了。娘啊,你别吃药了,你还是就这么病着吧,你一生病我看你就油然而生一股保护欲,觉得你特美,特温柔,楚楚可怜。”顿了顿特不正经哀嚎:“你怎么没早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二话不说,这辈子就要把你拥入怀中!”

病虎和病猫虽然都是猫科动物,但是一字之差,还是差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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