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雁门关守备军早在他眼里就是一支不服管教的军队，甚至可以算是叛徒。

当年安禄山狼子野心，动不动就试探着攻击雁门关守备军的将士，死了不少人。副统领长孙忘情气得要死，要给战友们报仇，但正统领懦弱，不敢得罪安禄山，于是她直接干掉了统领，自己带领军队脱离了大唐编制，成立苍云军。从此苍云只是复仇之军，存在就是为了让狼牙军付出代价。

——以上是沈雨晴道听途说的，真实性有待验证，不过八成应该是真的，剩下两成细节问题也许有出入。

总之两家经常打架经常打架，这次要不是苍云统领特意给各大门派发加急消息，恐怕也没人会在意。

但是很显然，她再怎么加急，老皇帝是不打算在意了。

“我们怀疑安禄山要反了。”师父凝重地看着徒弟们，“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个选择——去中原帮忙抵御狼牙军，或者留在大漠。我不强求你们，你们要有自己的选择。”

虽然明教弟子久居大漠，但明教当年也是驻扎在中原的。门内弟子很多其实是中原孤儿，毕竟大漠哪来那么多孤儿呢。

大唐这些年瘟疫灾祸横行，孤儿数量很多。明教弟子大多来自于此，他们很可能放不下故乡，让他们自己选择最好。

沈雨晴对中原其实是不陌生的，她十四岁就去过中原，在那里呆了好几年才回来。她在中原有许多朋友，所以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去支援苍云。

虽然，她感觉自己过去之后，这场仗估计已经打完了。

当时的她并没有设想过苍云会输，她和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苍云一定能够挡住狼牙军。直到战败的消息传来，苍云军退守太原城，他们才猛地醒悟过来，狼牙军这次确实是玩儿真的了，而且，他们隐藏了实力。

从苍云求助到雁门关被破，其实只有短短几天而已。

沈雨晴赶到前线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战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而最残酷的是，不久之后，叛军打到洛阳，攻破天策府。随后不久洛阳沦陷，老皇帝吓得直接带人跑了，丢掉了长安。

同时，起义军面临着将领严重不足的情况，大唐的将军们多半安逸太久，失去了血性。偏偏每个弟子拎出来都能当将军的天策府被破，弟子死伤过半，只剩下分散在各地带兵的弟子还幸存。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就算兵力足，也没有足够的将领能够领兵。

最后，各门派弟子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临场摸索带兵打仗的学问，带领江湖弟子和数量不多的士兵各自守卫城池。

北方沦陷得太快，除却江南地区还安好，北边狼烟四起。接下来的几年里，大大小小的城池都被叛军攻打过，有的破城了，有的守住了。

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沈雨晴还是觉得心头凝重。

不过其实那个时候压力最大的不是她，是顾怜和谢采薇。他们两个负责统领整个江南地区兵力，每天劳心劳力，直到有大将过来接手才能退下来休息。

叛军攻打扬州城的时候，因为首尾难顾，让叛军钻了空子。七秀弟子舍生忘死，挺身而出将叛军从扬州引到七秀坊，保全了扬州城，但七秀却伤亡惨重。

最后掌门选择解散七秀坊，任凭弟子留下继续参与平反还是去嫁人生子。后来掌门带着愿意留下来的弟子，尽数加入了平叛的队伍。

那段时间，大概是顾怜他们压力最大的时候。一个守不好，整个江南地区就沦陷了。一旦江南沦陷，经济必定遭受重创，就算击败了叛军，大唐想要缓过劲来也要多等十几年。

所幸，他们挺下来了。

其实相比顾怜，谢采薇压力会更大一些。顾怜好歹是个苗疆人，虽然苗疆在跟趁机发难的南诏打，也是伤亡惊人，但江南地区好歹不是顾怜的家乡。可谢采薇的家乡就在扬州南边的金陵，她心心念念的师妹家乡在更南方一些的临安。

身后就是家乡，她不能行错一步。

后来他们退下来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于是组建了建宁王二十五亲卫。之后就是局势晦暗不明时，他们选择了刺杀叛军首领安禄山，然后......团灭。

跟傅秋水细细讲那些年经历的时候，沈雨晴觉得有些羞耻。团灭什么的，咳咳咳。

傅秋水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那你们很厉害，还会带兵打仗。”

“也就那样吧......”沈雨晴面露菜色。

可拉倒吧，要不是狼牙军将领数量也不够，就他们那赶鸭子上架的领军能力，早就玩完了。

沈雨晴清楚的记得自己犯了多少次蠢，还被不少小兵骂过不会带兵就别捣乱。后来沈雨晴没办法，只好从军中挑选稍微有点将才的去培养他们，等他们培养出来了，就立刻把指挥权甩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