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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几个月的高压复习，过程总是漫长而痛苦，临了考试，又惊觉太短暂，疑心知识点处处有疏漏。

女孩半趴在床铺，手指拨弄枕套，时不时虚虚描画，嘴里碎碎念着“季风气候”“暖锋冷锋”，睫毛黑而长，脸很小，看上去很乖。

唐青亦盯了半天卧室的日历，用红笔画了一个叉叉。

时间过得很快。

从重新遇见棠糖，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唐青亦的指尖触在光滑的日历，滑过一个个数字，仿佛看见透明的时光，在她指间流淌而过。

斑斓的、温煦的。

每一寸，都润着女孩的气息。

她将笔套盖好，顺手放回笔筒时，动作顿了顿。

笔筒内壁贴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唐青亦拿出那枚纸片，上面不伦不类地写了两个字母，以及一颗小小的、红色的心。

棠糖喜欢这样的小细节。

从她们在一起后，家中便处处隐藏着这样的爱心。

有些时候更像是寻宝游戏，棠糖给唐青亦预留了很多小惊喜。

唐青亦并不刻意去寻，所以每次无意识的发现，心尖都会跳一跳，沁着热。

指腹触了触那颗小爱心，唐青亦想象女孩认真圈画的样子。

她仔细地将纸片重新放入笔筒。

“唐青亦……”棠糖用手托着脸，两颊被挤着，红润的唇启阖。她看向唐青亦，眼睛很亮。

房间里的温度打得不低，女孩穿着细绒的纯白睡裙，足尖踢开被子，脚踝处的红绳衬在白腻的肌肤，晃眼得要命。

“还有几天到考试呀？”她把脸蹭在柔软的被褥，眼睫耷拉。

“还有一周。”唐青亦走向床铺。

棠糖将被子扯了扯，留出一人还多的位置，眼巴巴地看着唐青亦。

唐青亦脱了室内鞋上床，将女孩连同被褥一同搂进怀里。

“想快点到，又想慢慢的。”棠糖在唐青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唐青亦摸着女孩的发。

“去年的难度太大，所以今年的会简单一点。”

棠糖复习得很全面，唐青亦并不担心。

“我昨天给奶奶打电话，奶奶说，她寄了一箱咸鸡蛋过来，让我们留心一下。”

棠奶奶记下了她们的地址，常常托人到镇上帮忙寄些东西过来。

“嗯。”

“上次奶奶寄的泡菜还有小半罐没吃。”

酸甜口，棠糖一开始担心唐青亦吃不惯，没想到反而是唐青亦吃得多一些。

两个人抱着聊了一会，棠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唐青亦伸手熄了床头灯。

“唐青亦，晚安。”棠糖的声音已经轻得听不清了。

她抬起脸，阖着眼睛在唐青亦嘴角黏黏糊糊亲了亲。

“晚安。”唐青亦应。

.

从考试的前三天开始，班主任便殷切叮咛注意事项，考试当天，更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

校园里停了几十辆大巴，车玻璃放了某某学校卡牌，负责将高二的参考学生送至相应考点。

男生背着包，坐在车座，紧张地开始抖腿。

车内的氛围近乎压抑，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

男生手里拿了一沓资料，信手翻了翻，竟是一个字也瞧不进去，索性收了起来。

他东张西望，试图让自己放轻松一点。

他看到车侧，班主任正在和一位女老师聊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们这辆大巴。

那位应该是随车老师。男生心想。

他顺着班主任的手指看去，视线在车座前排的两个人影一晃，瞥见什么，心虚地急忙转移视线，最后又做贼般挪了回去。

目光定了定。

——是唐青亦和棠糖。

车座挡着，看不见她们的脸，只能从缝隙间瞧见女孩摊开了掌心。

指节很细，肌肤又白又嫩，透着粉，属于少女的细腻。

等了一会，棠糖曲起了拇指，指腹贴在掌心。

接着是食指、中指……有点像数数，又有点像寻常棠糖背书时，按顺序将知识点背诵。

男生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两人此刻的模样。

唐青亦必定是微微侧了脸看着女孩，眉目清冷，眼神却专注。

棠糖则认认真真，倘是顺利背完，便弯着眼睛冲唐青亦笑，倘是中间出了岔子，便眨着眼睫，期期艾艾地等唐青亦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