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姚清疏一句话也不说，只面无表情地看文件, 某位笑容甜美治愈的小秘书又不在一旁，她压力更加大了。

他们姚总真的有在看文件吗？她其实是想留她下来问话的吧？那就来个痛快呀……

杨毓怨念地盯着姚清疏手里那支根本没挪动过的签字笔, “姚总……”

姚清疏停驻在文件上的目光总算是收回了，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份还不急，我下午再让小淑拿去给你。”

“哦好的。”杨毓在心底偷偷松了口气, 起身说，“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姚清疏却叫住了她。

她整颗心立即又提了起来，强装镇定：“还有什么事吗？”

“林玥现在, 跟你住在一起, 对么。”

——该来的总会来的。

杨毓只好重新坐下, 无奈摇头：“虽然小玥让我保密，但我知道怎么也瞒不过你的。”

“姚总。”她犹豫着往前倾了倾身，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生她的气吗？”

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上司说：“我是在气我自己。”

没想到姚清疏还真的回答了她。虽然脸上神色依旧轻淡, 但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不难觉察的低落，“我做了许多令她失望的事情，她大概不愿意再原谅我。”

杨毓惊讶张了张嘴。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能让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都露出为情所困失意难过的模样，恋爱真是神奇的东西。

不过姚清疏既然肯抛开老板包袱跟她说这些，她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一个恋爱零经验的人跟上司讨论情感问题有什么不对了，积极发表自己的意见：“或许没那么糟呢。”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局外人不太了解，也不好说什么，但我觉得小玥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姚清疏心头微动。指尖轻轻捻着笔杆，状似随意地问：“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没跟我说什么，不过她有回夜里说梦话喊了你的名字。”杨毓就这么愉快地出卖了自己好友，末了反应过来，赶紧澄清：“姚总你别误会，我们是分房睡的，那晚我刚好去她房间里拿吹风筒才听见了。”

“都是些什么梦话？”姚清疏轻咳了一声，别过脸。这属于个人隐私，她不应该问的，尤其还是在工作时间里，向看惯了自己严厉一面的下属打听这些。

实在有点难为情。

“是些比较亲密的话，可能梦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吧。”杨毓想了想，摆手笑：“噗，有点肉麻呢，我学不来。”

在外间整理档案的小淑不经意从百叶窗里瞥见这一幕，纳闷：签一份审批表用得着这么开心么？而且他们姚总还耳朵红红的，露出了那样少见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害羞？

肯定不是在谈公事吧！小淑一惊。

可是在上班时间，姚总竟然会跟杨经理关起门来聊些羞羞的话题么？！

杨毓并不知道此刻某位小秘书内心里的起伏。气氛轻松了些，她也大了胆子靠到桌上，用手支着下巴，语气轻快地说：“呐，姚总，我是很看好你们俩的。”

“林玥她没让家里人知道，只是暂时跑去我那儿住一段时间。一个方面呢她是怕自己爸妈担心，另一个方面……说明她还没有与你断绝关系的决心。”

“但这样下去纸包不住火。下周就中秋了，到时候你们不一起去趟林家，她爸妈肯定得猜疑。她爸妈最是护犊，知道后没准会埋怨你，生出更多误解……”

说到这儿不忘表一下忠心：“姚总你放心，他们如果问起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们圆过去。”

“嗯，谢谢你。”姚清疏轻声说，嘴角边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嘿嘿，姚总你这样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杨毓心里还惦记着林妈要介绍给她的帅哥，“那什么，这周末就别加班了呗？”

姚清疏：“公是公，私是私。”

“啊……”在她露出可怜表情的时候，大经理又接着道：“不过，下周可以给你休三天假。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你也辛苦了。”

杨毓感动得快要落泪了，“谢老板！”

小淑诧异见着杨毓满面春风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歪头她对笑了笑，那温柔和煦的笑容简直要将她的心都融化了。

“今晚还要不要一起吃饭？”杨毓顺带邀约。林玥说有事出去，那她一个人也懒得在家里煮。

“嗯嗯，好啊。”小淑赶紧答应，刚才的疑云全都抛到脑后。等杨毓走了，她还站在门口望了好几眼，才捂了捂有些发烫的脸颊，按捺住欣喜回总经理办公室，将找出来的几份资料放到姚清疏桌面上。

“通知各个部门，下午的会议提前一个小时。”姚清疏翻开其中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