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叫的车此时还没有来，顾怡汝裹紧身上的大衣，努力吸一口L市的空气，试图赶走上一次与冯舒不欢而散的情景，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待会儿见到冯舒一定要笑。不一会儿，一辆车停在了顾怡汝身边，司机师傅问她是不是顾怡汝，顾怡汝点头上车，驶向医院。

顾怡汝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L市时间21点多，她找到住院区的护士报上冯舒的名字，护士告诉她，这位患者今天上午就出院了。

竟然出院了？！看来不像喻雁晶和林珩电话里说的那般严重。顾怡汝靠着墙缓了口气，走出医院大门，又叫了一辆车直奔冯舒租的房子而去。

顾怡汝身上的当地的货币不多，之前去医院花掉一大半，现下不够支付了，顾怡汝抱歉的对司机师傅笑笑，抽出一张百元人民币，问他收不收。司机师傅看了看顾怡汝仅剩的当地的货币，说这些就够了，顾怡汝把剩余的当地的货币全给了司机师傅，下车前还说了好几声谢谢。

折腾了近一天一夜，从J市跑到L市，顾怡汝可以说是筋疲力尽。按了几下门铃，没人应答，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答，看来这是不在家喽，顾怡汝靠着门蹲下来，一边捶腿一边抱怨，大晚上的跑哪里浪去了？刚刚出院也不知道在家好好养着。

冯舒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人蹲在她家门口，以为是流浪汉，正要打电话报警，此时顾怡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两人远远的四目相对。

冯舒一眼便认出顾怡汝。

但也因为这一眼，强制封印的万般柔情，此刻汹涌的堵在心头。

冯舒准备打电话的手僵在半空，四周空气安静了下来。

冯舒默默地深呼吸，一步一步地向自家门走去。

“你回来了。”顾怡汝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胃好点了吗？”

冯舒拿出钥匙打开门，理都没理顾怡汝，直接进去了。

顾怡汝拉住冯舒的衣角。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分钟，顾怡汝拿出那只有些泛黄的纸蝴蝶，举到冯舒面前。

“你那时的话还做数吗？”顾怡汝小声问道。

冯舒看着眼前的纸蝴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夏天，她和顾怡汝挤在一张桌子上补习英语，那时的顾怡汝还没有经历生死离别的痛苦，那时的自己只会玩世不恭。

冯舒拿过纸蝴蝶，她差点忘了，这段友谊一开始就是由自己主导的，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只可惜，她活生生的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到头来自己输得非常惨。

老话说得好，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陷得越深，谁就输得越惨。

“进来吧。”冯舒冷冷地说道。

顾怡汝跟在冯舒身后进了门，站在玄关处看着冯舒开灯，换鞋，进卧室换衣服，然后坐在沙发上看ipad，全程不理顾怡汝，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第99章

顾怡汝：“……”

空气中弥漫着一波又一波的尴尬。

顾怡汝：“……我”

“你上次穿的拖鞋在鞋柜里放着呢，自己找。”冯舒对着iPad说。

顾怡汝矮下身在鞋柜里找鞋。

换上拖鞋，顾怡汝不知道该干嘛，眼巴巴地看冯舒。

“我这里没有吃的。”冯舒对着iPad说。

“我不饿。”比起饿，顾怡汝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倒时差。

“睡衣在衣柜里。”冯舒起身走向书房，关门反锁。留顾怡汝一人呆呆地站在客厅不知所措。

看来冯舒还没消气。

顾怡汝闭上眼睛深呼吸，就在几个月前，冯舒与她，在这里，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顾怡汝绕着客厅走一圈，抚摸着这里的花瓶、茶几、沙发、电视机、窗帘、壁画……顾怡汝疲惫地闭上眼睛。

12年的友谊，真的就要毁在这里、毁在这异国他乡？

她们之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又将何去何从？

顾怡汝打开衣柜，在一叠摆放整齐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睡衣，又去浴室简单冲了冲。顾怡汝看着偌大的双人床，又看看书房紧闭的门，猜想冯舒今晚应该不会出来了。

顾怡汝开了一盏床头灯，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最终在身体疲劳、精神受挫、时差影响三座大山的压迫下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书房里，冯舒靠在椅背上思绪万千。冯舒没想到顾怡汝会来，她以为自上次一别顾怡汝应该不会再想与自己有交集，毕竟自己的感情让她“恶心”，所以今天顾怡汝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冯舒其实很意外，甚至有些激动，不过这一切都被冯舒深深地藏起来了，因为她实在无法忘记顾怡汝说出“你现在最让我恶心”时眼神里露出的那股子厌恶，机场决绝的背影，像一把把刀狠狠扎入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