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与青梅妻+番外(119)

一个女子,对另外女子,能好到这份上,萧行挺知足的。

外袍毫无预兆地落在淮纵身上,烛光通明,好脾气的小侯爷合上书卷回头望去,灯下看美人,萧行眉眼存了笑:“该睡了。”

“嗯。”淮纵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心里暖暖的。

一人往榻上去,一人规规矩矩地掀开锦被,躺在软绵绵的被褥,淮纵毫无睡意,自然而然的同萧行说起最近的筹谋。

“荀国伏低做小,看起来乖巧似猫,其实不然。景厌身死,揪出背后潜藏的大批势力,可剩下的那些仍旧虎视眈眈。”

“西山之上咱们差点遭了算计,这笔账我得慢慢和他们算。我在一日,凛春侯府就不会倒,荀国国君妄想用三座城池掩盖杀心,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年轻的小侯爷损起人来委实不客气,都说认真的人最美,淮纵较起真来,不用看,萧行脑海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双凛冽的眸。

寻常时候这双眸子噙着笑,看向她时带着温柔的讨好,可若真得动起怒火,没几个人招架得住。

那是将门浸在骨髓的杀伐之气。

虎父无犬子,老侯爷淮夙拖着病骨尚能打得荀国退避三舍俯首称臣,作为他唯一的血脉,别看淮纵从小到大没上过战场,但萧行见过她拿刀的样子,见过她十步杀一人的强势,更见过她浴血而出凝在眼底的冰冷傲然。

那样的淮纵,顶天地立,有种超脱性别的美。

萧行的心在她一字一句里轻轻颤动,说到尽兴处,淮纵嗤笑一声:“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也不知那些人会给本侯多大的惊喜。父侯临终前曾有密令,若平乱世,当以杀止杀。”

“什么?”萧行侧身看她。

淮纵打的地铺离床榻不远,此时时辰还早,月色皎洁。

听到动静,她也侧过身来不远不近地瞧萧行:“阿行,父侯是极有远见之人,他说这世道总有乱起来的一天,我信。”

“三百年前,姜颂出不归谷,顺应大势以幻术分裂天下,裂土分疆由此生七国。七国战乱不休,谁也想吞并对方,却因了姜颂八个字蛰伏安稳。”

“如今不归谷成为一片荒芜,传承散落,已难震慑那些怀有雄心的国君。”

淮纵眸光微沉:“莫说荀国在咱们这安.插了探子,其余六国何尝没有咱们鸾国养出来的精锐?”

“你道那荀国为何花费大把力气毁掉侯府,因为他们怕了。他们害怕世上再多一个如父侯一般的帅才。”

“怕子承父志,怕我迟早有天会披甲上阵杀他们个干干净净!家仇,国恨,大势所趋,早成死局。”

身为女子,在国家大事上,萧行接触的终归比不得当朝凛春侯。淮纵信任父侯的判断,听过这些之后,萧行心里蓦然生出一股不安。

“你…你会有上战场的一日吗?”

“会的。”淮纵眸光闪亮:“阿行,我是淮家人,我骨子里流着将门的血。在国民需要我的那刻,我会毫不犹豫地提起长刀冲出去!”

“四海之内,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七国分裂太久,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许多人食不果腹,谁也想要见天下太平,但所谓的天下太平,从最开始,是靠打出来的。”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将门的荣耀,是用鲜血洗出来的。父侯如此,往后,我也当如此。”

良久的静默,月色照进内室,萧行温吞地红了眼。

她明知自己不该说那句话,却仍旧说了出来,不说,恐怕不会死心。

她道:“阿纵,你是女儿身。”

“是呀。”淮纵不无遗憾道:“可我还是淮家最后的骨肉。阿行,当放下那杆狼毫走下文坛提起刀走向战场时,我是世袭罔替的凛春侯。”

女儿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上了战场受伤之后就得背负起更多的缠累。身份被揭开,孰轻孰重,等待她的,都将会是灭顶之灾。

但在此之前,她还是受世人敬重的凛春侯,是陛下最仰赖的臣子。

匹夫有责。

哪怕还没到战火爆发的那刻,萧行闭上眼,只要想到这人瘦窄的肩膀要扛起黎民福祉,扛起本不该她扛的重担,她的心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淮纵心知说得这些话让她难过了。笑了笑:“阿行,别这样嘛,还没到那时候呢。咱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知道。”萧行闷声回她:“你继续说,我在听呢。”

“嗯。”淮纵收敛心神,缓了缓又道:“我与陛下定了三日之期,势必会揪出荀国隐在暗处的最后底牌。景厌一死,那人势单力孤,想要完成任务归国,保不齐会狗急跳墙。说起来,还是多亏了阿行,我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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