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与青梅妻+番外(34)

三年冷淡而热烈的骂战,她和淮纵,都需要一个突破口,来慢慢释放心底深情。

信封摸起来手感极好,用的是鸾城有名的浣花纸。指腹捻开红印泥封,萧行微微勾唇,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笔法细腻的小画。

淮纵身为男子,心思细腻起来,便是养在深闺的女子都望尘莫及。

晴空万里,清风回荡山谷,西山,温婉明媚的少女怀里抱猫,一步步拾级而上,乌黑亮丽的长发与风纠缠,高高的个子,窈窕身材,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她笑起来,空气都氤氲着清甜。

猫在怀里慵慵懒懒地睁开眼,圆润的眸子泛起对人间万物的好奇,少女掌心温暖,莹白的指甲在日光照射下好看地迷炫人眼。红唇微张,朝着不远处桃花树下的少年挥动手臂,看那口型,似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阿纵。

萧行在心里默念。

她没想到,淮纵道歉的方式是一字不说,却又将所有能说地借着一幅幅的小画吐露出来。

那是她们最美好的少年时代。

纯真年少的情意,一切的不可言说都融化在一道道的线条,那简单而用心的线条,勾勒出当年的萧行和淮纵。

随便一瞥,往事涌上心头。

淮纵笔法算不得精湛,却是这些年萧行收到的最好的赔礼。

又一张画被翻开。

风从萧行耳边吹过,少年枕着一双玉腿,嘴里叼着狗尾草:“阿行,都说了不准胡闹,你看,现在好了,我脚扭了,天黑之前咱们回不去,萧伯伯又得怪我把他掌上明珠拐跑了。”

“那又怎样呢?兔子那么可爱,为什么不捉过来烤着吃了呢?阿纵,难道我做的烤兔腿不好吃吗?你填饱了肚子,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哪有。”少年扬起笑脸:“我刚才说错了,护着阿行是我的本分,为了保护阿行,扭伤脚算什么?”

“哼,你还有这等觉悟啊。”少女枕着胳膊轻松自在地躺在青草地:“这里景色真美,便是不回家也行啊。”

她动了动身子,温声细语:“阿纵,我腿快被你压麻了,你还要枕多久?”

少年笑嘻嘻歪头:“枕一辈子。”

记忆戛然而止。

萧行眸眼柔和,浸着粼粼水光,画再次被掀开。

这次,看不到淮纵,只有年少的萧行独坐山巅抚琴。

七国联合举办‘弦歌,’立志选出最有潜能也最出众的天之骄子,来继承琴圣衣钵。

那次淮纵生病,遗憾没办法跟随,萧行抱着琴在护卫护送下前往云国,最后,于山巅抚琴,一曲动天下。成为世人口里,最有希望超越琴圣,弹奏出镇魂曲的后来人。

众人加诸在身的美誉萧行不在意,比赛结束,等不及参加名流盛宴,鸾国传来凛春小侯爷骑马不慎摔断腿的消息,丢下众人,她匆忙回国。

迈进侯府,见到伤情稳定昏睡在榻的少年郎,一颗心初初大定。

年少便懂痴情,在意早就随着时光刻入骨髓。

淮纵伤好,凭着众人嘴里听来的种种,提笔画了一副山巅抚琴图。

当年那画里,有清风,有虫鸟,有花木,有琴,有人,有少女睥睨之色,有低头抬头的凛然傲骨。

而今这幅画里,有高处不胜寒,有隐秘的缠绵缱绻,有少女最动人最漫不经心的温柔一笑。

不同时期,被淮纵放在眼里的萧行,在笔下绽放的美各有不同。

而成长,清晰可见。

曾经年少,如今蒙昧远去,肆无忌惮的时光也远去,少女已经知进退,明道理……含.苞.待.放。

从年少懵懂两小无猜,再到褪去青涩,她们都在成长,而成长背后藏着太多身不由己。

淮纵,这是你想说的吗?

一幅幅画被她悉心收好,关乎少年的记忆一时半会却无法从萧行脑海里退去。

她记得当年淮纵在画完这副山巅抚琴图后,七夕节夜晚,荀国探子混入鸾城,于喧嚣夜市里将目光锁定在少年权贵身上,企图在鸾国名流圈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轰动。

十三岁的她一时不察被探子掳去,淮纵为了护她,等不得父王带兵援救,带了五名家将就敢往贼窝冲。

而那时,淮家世代融入骨髓的军事素养真正觉醒在人前,区区六人,淮纵愣是妙计迭出,最后离间敌国留在鸾城的三大阵营,一把火烧了贼窝,趁乱将她从柴房带出。

刀剑乱舞的那夜,血与火冲天而起,淮纵且战且退,拿命换回她安然无忧。

萧行记得,淮纵肩膀到后背有道狭长刀疤,那一刀极狠极险,如今想起,只有满目的血和淮纵低声安慰她时从喉咙流出的压抑痛呼。

明明淮纵从未提及这些,萧行就是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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