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我哪点冤枉侯爷了?”
萧行整敛衣袖,气定神闲坐下,哪哪都好,唯独白皙小脸上那道红痕格外刺眼。
她打定主意不让淮纵好过,上药这事也顾不得了。
她不急,淮纵急了。就她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账,什么时候算不行?非得今天?
若她当真愿意听,淮纵也愿意耐心给她解释,可这会时机不对——萧行这么个大美人最爱美,小时候针眼大的伤都得掉两滴泪,眼下伤在脸上,她怎么就不急呢?
淮纵深吸一口气,眼角眉梢尽带笑意,服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服软。
她摸着下巴上前一步,贴着郡主耳根轻飘飘递出一句话:“还逞能呢?毁容了嫁不出去,我凛春侯府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要不就说淮纵嘴贱呢,萧行这会想手撕了她!
扬手一巴掌,没打出去,被淮纵擒了手腕。
凛春侯眸光轻转环顾四围,笑得斯斯文文:“啧,看热闹啊,谁家的热闹这般好看?”
一语惊退所有明里暗里的窥探。
踢了脚趴在地上躺尸的张纨绔,衣袖遮挡下淮纵死死按着萧行欲反抗的手,她眉眼如春,调笑道:“张公子,您有几条命容您如此糟蹋呢?”
张纨绔一愣,麻溜爬起,立时跑了。
萧行挣脱不过,怒道:“还不放开?”
无人敢往此处投来视线,淮纵放心不少。意犹未尽的松开手,淡淡道:“萧行,你再不上药,毁了容就别嫁进府里来了,你也知道,我好面子,容不得有个丑媳妇……”
“你说谁丑?”
萧行气得火冒三丈,死死压着火气:“有本事你就往宫里递折子,说你凛春侯宁死也不愿与王府结亲,你若如此,我敬你是条汉子!”
淮纵笑得眼睛弯弯:“你以为我是张纨绔么?我又不作死。而且你不时常骂我不是男人么?啧啧,萧行,要不就说你假正经呢,你这张口闭口男人男人的,怎么,想男人了?还是说……你想得是我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士子楼。
萧行这巴掌半点没客气,她气得身子发抖,嘴唇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瞧这模样,若非知道挨打的是淮纵,恐怕又得被人误会凛春侯欺负东陵郡主了。
打人不打脸,这是萧行第二次往她脸上招呼了。
淮纵忍怒,气极反笑:“你是不是对我这张脸有意见?还是说…你嫉妒我长得好看?嗯?”
尾音上挑,带着慵懒地挑逗。
萧行有气没处撒,她被刚才那巴掌吓到了。
她打了淮纵,淮纵不恼竟还继续调戏她?三年没面对面较量,这人道行厉害了。
“谁嫉妒你长得好看了,淮纵,你可真不像个男人,哪个男人像你这样挨了打还笑得出来?”
“我是不是男人……阿行,以后你就知道了。”
淮纵唇瓣贴着她耳畔擦过,惊得萧行仓皇退开:“登徒子!放肆!”
“呵。有本事两月之后你别嫁进来。”
淮纵捂着心口别过头不敢看她,唇角微勾,嚣张道:“娶了你其实还不错。”
萧行听得面色微红,火气散了大半,刚要关心她脸疼不疼,就听淮纵在那大言不惭:“三年前你敢退婚,有本事你再退一次,皇家赐婚,这辈子你萧行都是我的人!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荒唐!”
萧行羞意尽褪,一脚狠狠踩在她锦缎鞋面,咬牙切齿道:“淮纵,你就是贱得慌!”
暗香浮过,淮纵目光追随那道决然远去的背影,揉揉脸倒吸一口凉气:“下手真狠啊。逼你走容易么……”
萧行走后,淮纵没在士子楼久留,一个人遛遛哒哒回府。途中碰到不少人,没法子,萧行人狠话不多,一巴掌打得她差点破相。
凛春侯淮纵,在鸾城那是文坛响当当的风流人物,且作为顶尖权贵,极少有人不认识她。
而今明摆着被打了,跑来问候的人挡都挡不住,人没回到侯府,整条街都晓得她被未婚妻打了。
三年前王府那场退婚闹得动静不小,三年后冤家路窄又因为一道圣旨强行拴一块儿,没几人看好这场婚事。
赌坊早有人巴巴地赌这场婚事能不能成。
哪怕圣上赐婚,架不住成亲双方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
凛春侯最得帝后疼爱,东陵郡主又是太后的心肝肉,真要撕破脸,即便是皇家,也没道理强迫俩怨偶过日子。
这不,赐婚旨意下达第一天,郡主大人把凛春侯爷打了。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又有人说,不是单打,是双打,凛春侯也还手了!
鸾城大街小巷,流言纷纷。
前未婚妻再度成了铁板钉钉的未婚妻,眼下鸾城百姓就等着看三月十三订婚宴上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