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卿辞+番外(27)

作者:海余生 阅读记录

皇帝缓了口气,径直在大殿右边的坐榻上落座,右手肘搭在坐榻的矮桌上。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她这模样,可是苦了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不敢动、不敢说话,希望自己能够隐身然后凭空消失,生命无法承受这般冷峻的气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两刻,也许是半晌,皇帝低声开口:“过来。”她音量很小,一瞬就无,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动。

“朕让你过来!”猛的拍桌子。太凶了。我小心翼翼挪到她面前,没等她的下文,就非常主动非常自觉的跪下了。跪下以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平时伶牙俐齿的嘴此刻笨的像烂泥,只能盯着她的龙靴,不发一言。

没看她的脸,自然也就错过了那转瞬即逝的诧异。

“阳缕,朕待你如何?”仔细想想,确实挺好的。

尤其是这几天,好的让人觉得怪异。她在我面前发了这么多次火,每次结束之后我的脑袋还好好的呆在身上,真是匪夷所思。她的怒火如果冲着别人发——比如之前那个老工部尚书,坟头草都长多高了。她待我,和待别人不太一样。于是点点头:“陛下待我是极好。”

“再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做些什么!偷偷跑到朕的御花园,还和晏喜在凉亭里做苟且之事!伤风败俗,不成体统,没有规矩。”她一口气训了一堆,这些词堆在一起分量很重。

“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苟且了,“陛下,这个罪名太大了,微臣担不起,微臣只是和她在那吹箫而已。”

“亲眼所见,你还狡辩,她……那样,不是苟且是什么!”皇帝的耳朵根有点红。天呐,她想哪儿去了。我努力让自己冷静,回想起当时凉亭被那一株大锤杨遮挡住,晏喜的脸离我那样近,从外面看会不会像是在接吻?

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亭子被垂杨遮挡着隐隐约约的,不一定能看清。陛下,微臣对您发誓,我和她在那绝对什么都没做。”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果然,皇帝开始犹豫了。

我有些焦躁,她不信我,这该怎么办。等待片刻脱口而出:“真的,她没亲我!”

还是十分露骨的说出口。

皇帝果然皱起眉头:“越来越放肆,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哎,直接点不行吗,讲的那么隐晦您又不相信。

皇帝虽然骂了我,不过看样子确实是信了。因为——她传了晚膳。

下午和晏喜去御花园逛了许久,又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天快黑了。我肚子响起咕咕声,一阵窘迫。皇帝让我落座,就在矮桌旁。因为前天挨了五个板子,坐下的时候扭扭捏捏,完全没逃过她的法眼。她问我怎么了,这事肯定不能说实话,我打了马虎眼。但是皇帝是什么人,在皇宫里生活这么多年,我这姿势、仪态,她眼眸闪了闪,估计猜到了吧。

坐榻上的矮桌挺大,她没去专门用膳的地方,直接让宫人在这张桌子上布菜。在她们布菜的档口,皇帝缓缓问我:“洞箫是你吹的?”

“嗯,是啊。”挠挠头,原来吹箫也给她听见了,她到底是多久前就来了,我浑然不觉。

“水平不错,《欸乃》是个冷曲子,会吹的人不多。”她是在夸我吧?眼睛一亮,陛下原来还懂乐律。

“朕喊你过来,不过是让你长长记性。”这话一出口,皇帝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可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来回应刚才的失态,只能尴尬的清清嗓子。

“那,你为什么不把晏喜也喊过来。”真是脑子一热,这个时候还提那人名字,皇帝把桌子拍的一颤,可一句话也没憋出来,脸涨的通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是此刻又没旁人,于是大着胆子抚她的后背想给她顺顺气。

手刚一触碰,她全身都不自在,后背微耸。我想缩手,又觉得就此作罢实在奇怪,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抚了抚,开口说:“陛下别总是生气,气的都不好看了。”

一记眼刀子喇过。赶紧伸回手端正坐好,不敢再有动作。

她沉吟片刻,低声道:“陪我喝点酒。”声音难得没有带着中气,显得柔弱许多。

宫人抬了至少十罐酒进来,我看得瞠目结舌。

不过,惊讶很快被消解。因为,这酒太香了。御用的酒入口不呛,非常绵柔还带着桃花香。没忍住,一边吃菜一边自顾自喝了四五盅,头有点晕了,可是皇帝还在灌我。

“陛下,微臣酒量很,很差的!再喝就要,要醉了。”我双眼迷离起来,强打精神和她说。她没停手,继续往我杯子里斟酒。“臣要是在您面前闹笑话,那您肯定——肯定会把我砍了!”这种话竟然也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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