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番外(12)

于是看起来,就像她把手搭在沈眷膝上一样。

这是一个安慰的动作。

顾树歌想起来,她这回回来是为了当面祝沈眷生日快乐。

她们有两年没见过面了。于是从决定回国开始,她就充满了期待。

这种期待就像是小时候去游乐园玩的前一天夜里,时间像是被拉长了十倍,她闭着眼睛,努力想要沉睡,寄望一觉醒来就是天亮,可偏偏兴奋和期待让她的精神格外亢奋。于是她会悄悄地对自己说,不要去想,就当成是一个普通的晚上,就能睡着了。

可是潜意识里还是会为明天的游玩而兴奋,她再怎么调整心态,最终都是在期待中数着时间,感受时间一分一秒地像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悠悠地过去。

这段时间,她也是一分一秒地挨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即将就要看到她。

她们却生死相隔了。

顾树歌看着沈眷的脸,沈眷的眼泪让她的心都碎了。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走过了十一,指向接近十二的位置,这一天就快要过去了。

顾树歌抿了抿唇,她鼓起勇气,想要叫她一声“沈眷”,但话还未出口,她的目光却瞥见了沙发侧后方的架子上放的一个相框。这是一张哥哥和沈眷的合影。

顾树歌才鼓起的那点勇气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努力地弯了弯嘴角,说:“姐,生日快乐。”

第六章

顾树歌小时候很爱吃糖。那年月正是英文名时兴的时候,妈妈说,根据这个可以给她取一整套的名字,小名顾甜甜,大名顾树歌,英文名就叫sugar。

由于这套名字取得实在随意,经过顾爸爸的抗议,只保留了顾树歌这个大名。但顾树歌年幼无知的时候,却觉得顾甜甜也挺好听,一听就知道她很好吃。

糖的甜味并没有贯彻她的整个童年。八岁那年,爸爸妈妈空难亡故,顾家的顶梁柱一下子就塌了。身为顾家长子的顾易安被迫成长起来,面对那群贪婪的叔叔伯伯们。

顾树歌到现在还是经常会想,如果没有沈眷,只有她和顾易安两个,他们恐怕会过得更加艰难。

沈眷是故交家的孩子,在顾树歌出生的时候,她就在顾家了。她的父母因病过世,家产被亲戚争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个孤女,顾爸爸把她带回了顾家,视如己出。

她和顾易安同龄,顾树歌比她小七岁。她从小就觉得沈眷很强大。顾易安遗传了父亲经商的天赋,成长得很快,没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但沈眷比他更擅长交际,生意上的事她做得也比他更加游刃有余。

由于她小,还什么都不知道,身为哥哥的顾易安不得不分出许多精力来关心她。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多少会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没多久照顾她的重任也落到了沈眷的身上。

顾树歌很喜欢沈眷,小时候叫她姐姐,长大一些叫她姐,直到后来,她嫁给了哥哥,她还是没有改口。

但沈眷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顾树歌总觉得沈眷对她从无底线,她对她特别好,尤其是十六岁之后,沈眷对她的关心,几乎周致到了方方面面的程度,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格外温柔。

以至于她竟然产生了别样的心思,以为沈眷对她也是相同的感情。

直到四年前,她十八岁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顾易安跟沈眷求婚。

刚好是九月份末,她考上了本市的大学,开始了大学生活。由于家近,她是不住校的。那天下午,她约了沈眷一起吃晚饭。

十八岁,恰好是最在意形象的时候,哪怕每天都见,她在沈眷面前依然很注意一言一行,大到衣着,小到一个耳饰,连唇膏的色号都能挑上半天。

于是那天,她逃了一下午课,提前回家,想要换身衣服。

她走进家门,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顾易安和沈眷的声音。

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工作日的白天一般都不可能在家。她觉得奇怪,但没想太多,准备推门进去,吓他们一跳。手刚要推门,就听到哥哥带着笑意,说:“不然,你嫁给我吧。”

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涌,双耳嗡嗡作响,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沈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没有笑,但也是十分轻松的语气,说:“你能不能认真对待我的苦恼?”

“我是认真的,我考虑很久了。你嫁给我,我娶你,这是最好的选择。”

“易安……”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嫁给我,只是让关系更加亲密了而已,其他的,什么变化都没有。你想一想,你排斥我吗?”

顾树歌屏住呼吸,沈眷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很久。顾树歌的心,随着她的沉默,一点一点的凉下去,胸口像是镶嵌了一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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