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31)

“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外面。”

“啊,明天我醒来你肯定又不在了。”

贺毓往里挪了挪,夏天过去了,她的老头背心终于收了起来,不再露出半点胸,也可能是因为她爸在家,就没那么放肆。

柳词的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柔软的触感,等她躺上床的时候,贺毓靠了过来,她洗澡用的肥皂是蜂花的,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味道,柳词闻惯了,就很安心。

“明天起来叫我呗,我想去刘家吃个面,你要不一起?”

柳词:“我不去。”

贺毓哦了一声,“我请你你也不去?”

柳词很坚定,贺毓也不勉强了。

她又在说话,讲老师,说历史老师的声音好像个太监,又说学校的食堂明天可能有鸡排,想早点冲过去买……然后她自己睡着了。

可柳词很清醒,她盯着贺毓房间的天花板,盯着上面浮动的影子,是上夜班的巷里人回来的车轱辘滚过的影子。

安静里衬托出她异常的心跳。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没有结果的付出,更讨厌这种潜藏在血液里习惯性的追逐。

贺毓的呼吸很浅,因为靠得太近,喷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手还没好,自己睡觉也留了心神,不像以前那么四仰八叉,昏暗又澄明的光下,柳词眯着眼看着贺毓,像是把贺毓从小看到了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两人平分的被子里握住了对方的手。

其实她们每天都有并行的时候,但是牵手却显得久远。

贺毓其实是有这个意思的,比如集会结束凑上来,但柳词会转身,贺毓就揽着她的肩凑上来,笑嘻嘻地说话。

柳词不想要意味不明被冠以朋友名义的亲近,她想要更多的,有那方面意思的亲密。

可是贺毓不懂。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她。

柳词毫无睡意,眼眶酸酸涨涨的,其实她很爱哭,贺毓说她俩天生该是发小,都爱哭。

不过贺毓那纯属自然反应,柳词是受不得半点委屈。但家庭条件摆在那里,有些委屈是娘胎里决定的,不受着你也不能出世,她就这么一点点地忍住,长成一个爱胡思乱想,过度居安思危,永远患得患失的讨厌模样。

柳词犹豫了很久,终于往贺毓那边再靠近了一些,对方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和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柳词试探着喊了句贺毓。

贺毓睡得很熟,柳词终于鼓起勇气,嘴唇贴上了贺毓的唇角。

就这么,一下下,迅速分开。

像是很多次她们睡在一起靠得很近转头轻擦的吻。

贺毓会说:“唉又占我便宜。”

她不太所谓,同性之间的亲密她都不放在眼里,觉得也没什么,傻咧咧的。

可这是柳词人生里第一次的胆大妄为,她的心咚咚咚咚,活像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又如同家里的古董闹钟在正点时duang的一声,惊起她所有的战栗,直至手脚冰凉。

她转身,揪着自己的衣角,闭上眼。

但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落地,还有一声哀嚎。

太清晰了,就像在耳边。

像是隔壁房间,她一个激灵,差点坐起来,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按住,贺毓凑了过来,连腿都压在她的身上,嘘了一声。

她的声音有些含糊,柳词没转身,她甚至有些惊恐,她害怕贺毓知道她刚刚亲了她。

隔壁房间像有人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施暴。

拼命压抑却还是很难彻底压抑的哭嚎,吚吚呜呜声在连路灯都熄了的午夜如同女鬼的低泣,惊起人浑身的鸡皮疙瘩,还有击打在□□上的钝钝声。贺毓离她很近,两个人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的,贺毓浑身紧绷着,柳词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因为隐忍过度而颤抖。

“你不阻止吗?”

一阵声音过去后,柳词小声地问。

她转身,伸手一摸,发现贺毓额头都湿了,汗津津的。没了路灯而彻底黑暗的屋内,柳词听到贺毓沉重的呼吸。

“没有用的,你……听。”

是更为细碎和小的声音,不再是殴打,像是另一种……那种行为。

柳词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窥见成年人在性方面的动静是在这样的情况,不是爱情小说里隐晦而充满热烈的感觉,而是折磨,是痛苦。

她以为贺毓什么都不懂,此时此刻,她又觉得贺毓好像什么都懂。

贺毓整个人还是紧绷的,这样的情形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她却睡不着了,企鹅形状的小夜灯被打开,贺毓跨过柳词,去喝水。

她的桌上有一杯水,柳词看着她的侧影,听着她急促喝水的声音,像是故意的,呛到,最后咳嗽,撕心裂肺地咳,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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